當破雲的第一縷陽光融化了積雪,紅梅漸漸隨飄著花粉氣息的清風凋謝,街角的雪人癱倒,簷上的白皚化為滴滴露珠,燕子銜泥築巢,春來了。
徐懷昕開始議親,經常能看見蘭妃去打聽各個貴族公子,不過忙活了這些日子似乎沒有什麼進展,也不知是徐懷昕眼光太高還是什麼原因,蘭妃是急得焦頭爛額,徐懷昕已經滿了十六,從議親到定親再到置辦聘禮和嫁妝接著大婚這中間少說也得一年,可如今看徐懷昕的不急不緩架勢,只怕等她能成婚,都快十八了!
開春後,學教府正式開學了,開學之際,內府依舊熱鬧,不過裡面大多數姑娘都及笄了,聊起了嫁娶之事,許瓶兒將嫁給傅盛,傅盛與賀池有些交情,聽賀池說傅盛是個話不多但心如明鏡的實在人,許瓶兒溫溫柔柔,兩人在一起倒也般配,說是春末就要行婚禮了,眾人吵鬧著要吃喜糖,許瓶兒也難得的爽朗地邀請人。
去年的選秀一場空,但並不影響其它人談婚論嫁,比如周睿蘭,周夫人做了不少媒,也算是輪到自己閨女了,以周睿蘭八面玲瓏的性子,周夫人是想給她找個也算機靈的男子,卻不想周睿蘭竟然看上了個愣頭青魏俊。
魏俊的父親是平侯的門生,又經常跟在何蓄昀身邊,以後入仕的可能極大,其父在朝堂上和周睿蘭父親是同僚,倒也是門當戶對,合了八字也合適,便由他們去了,年後才議的親,談及此事,平日伶牙俐齒的周睿蘭竟是紅了臉。
這些我倒不算很關心,聽個新鮮,倒是有一個好訊息,徐晟同意了徐子嬌和何蓄昀的婚事,為了這個寶貝女兒,徐晟親自去找徐淩賜婚。
雖然徐子嬌母親早逝,可何夫人很是喜歡徐子嬌,當作親生女兒寵,就見面禮便是自己親手為徐子嬌做的一套緋紅的衣裳,從來沒穿過母親親手做的衣裳的徐子嬌,收到的時候就抱著何夫人哭了一通,如今更是學府都不來了,竟天天膩在何夫人身邊學做飯學女紅,徐晟也無可奈何,如今還沒出嫁呢,這人天天往婆家跑成什麼樣子?
何玉寧也開心,畢竟自己哥哥與好友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也憂心起自己,自己也老大不小,何夫人也沒少為何玉寧少忙活,竟然還請到了周夫人,何玉寧說起此事時徐子嬌笑了她好一陣,整個長安都好像籠罩在一股子喜氣中,讓我心情都舒暢不少,不過沒多久這種舒暢的心情就漸漸消退。
星宇告訴我,徐澤被解了禁足,說是徐龔上奏,說徐澤也老大不小該成親了,不過這次徐澤被放出來,像是變了一個人,謙虛有禮不說,竟懸梁刺股苦讀起來,正是這樣的變化,讓我不得不卻奇怪,不過還未搞清徐澤變化的緣由。
蘭芙宮那徐懷昕的婚事好像有了著落,陶珠說蘭妃多次請淮安侯夫人進宮,每次都彷彿相談甚歡,這讓我不得不想到還未娶親但一直溫潤如玉讓不少少女心儀神往的賀池,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看著外府內府相隔的那道拱門,我有些猶豫,自除夕聚會後,我便沒見過邵寒和蕭玦,若說徐懷昕的話我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清楚徐懷昕喜歡邵寒,可自己卻不懂何謂喜歡,這些年來,每年父母的忌日,有邵寒的壎曲作伴,我心裡能舒坦些。
可是說到嫁人,自己卻從未想過,也說不清對邵寒的感覺,是信任依賴交心,可這到底算不算男女之情,但每次腦子裡又會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想著麻煩,也就不想了。
“你在想什麼?”何玉寧看著出神的我淺聲問道。
“沒什麼,對了,你剛剛說到哪了?”我收了收神,側頭看向何玉寧。
“說今晚上大家會在百味樓小聚。”
“今晚我也去吧。”
何玉寧疑惑的看著我,有些驚訝:“你兩個月來你都不和我們小聚的,總是以各種理由推掉,今日怎麼了?”
“有些話問賀池。”
何玉寧點點頭,卻又猶豫了一會道:“自除夕宴後,除了與我和子嬌一起,你就不參與和他們的聚會了,你……怎麼了?”何玉寧又猶豫了一會,還是問:“是否與邵寒和紫殊侯有關?”
我看著何玉寧,抿了抿嘴,何玉寧一向聰穎,觀人入微,自己倒是沒想刻意瞞著她,不過如今何玉寧提起,我倒也想聽聽何玉寧怎麼說。
“寧姐姐,你說……到底什麼算喜歡?”
何玉寧淺然一笑,看了看園子裡開得燦爛得白玉蘭,緩緩道:“看你怎麼理解了,我所認為的喜歡是看到對方會開心,和對方在一起會感到滿足,會想盡辦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微微點頭:“就像徐懷昕喜歡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