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擺放好的一件件新衣,我是無奈的,其實我對及笄之禮沒什麼感覺,不過是年長一歲,不過徐淩徐桎看重,那就算了。
“殿下,我覺得這件紅的好看,你素愛紅衣,我看這不錯。”陶珠舉起一件繡了金線的牡丹滿面的襦裙站在我面前,我抬了抬眸。
“我要是穿這個,別人一定覺得我不是行及笄禮,而是要去嫁人,我愛紅色是素的紅色。”
陶珠點點頭,的確如此,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紅也喜白,要麼紅得似火幹淨熱烈,要麼素淨得像一片雲,一池清水。想到此處,陶珠又拿起一件黃色的金菊繡花襦裙。
“這個呢?高貴大氣!”
我放下手中的書,撐著頭,看了一眼那衣服。
“如此雖然我是及笄禮的人,可這未免太壓制外祖父,這麼喧賓奪主的衣服,司衣制也敢呈上來。”
陶珠看了看手裡的衣服,無奈放回去。
“公主,這都快到大禮的日子了,你就一點不急,三公主及笄時可是提前準備了大半個月。”
我又將目光轉向手中的書,卻是無心看內容,只盯著發呆,是呢,快及笄禮了,她快十五歲了,可為何,心裡會有些堵,去年徐懷昕及笄時,也是這般忙碌,可是她有蘭妃,蘭妃為她操持著一切,明年吳昭儀也會為徐懷簌忙碌吧。
可自己呢,我一直都告訴自己,這世上失去爹孃的孩子有千千萬,自己不過是那千千萬的一個,何況還享受著他們無法企及的地位,可沒了爹孃就是沒了爹孃,我也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笑著操持這個及笄禮,慶祝自己這個沒有父母授禮的十五歲。
“不是還有時間嗎,明天再說吧,我想出去走走。”
我放了書,起身向外走去。
陶珠看著秦越小小的背影,也不知道說什麼,陶珠比秦越大兩歲,她是個孤兒,有記憶時便在將軍府,其實她連失去父母的痛都沒感受過,或許這樣也是幸運的,沒有擁有過,所以也不會有失去的感受,可她看著秦越長大,也看著她失去父母,理解她心裡的痛,她能做的,也只有陪伴。
“陶珠。”
“殿下。”
陶珠一手撐著傘,一手將一件狐裘披在我身上,我看著大雪飄落,掩蓋了自己來時的腳印,就像掩蓋了某些見不得人的骯髒事。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陶珠有些猶豫,看了看我的神色,將傘交給我,終究還是退下了。
“殿下早些回來,莫著涼,陶珠回去給殿下煮酒釀圓子候著。”
我接過傘,看著漫天的白雪,視線有些模糊,多年前,母親和父親,經常帶著我堆雪人,父親會帶著我滾一個大大的雪球,而母親就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上來,笑著看我與父親嬉笑的樣子。眼角有些濕潤,我胡亂一通將眼角可憐的眼淚抹掉,再清晰時,眼前不遠處卻是一個高挺的玄色狐裘披身的身影,蕭玦慢慢走向我,輕輕地拂去我眼角的淚花。
“我一直覺得小女孩過生辰應該開開心心,特別是及笄這樣重要的生辰。”
“蕭玦……”
我的聲音有些哽塞,鼻音極重,鼻頭有些微紅,這樣子實在有些丟人。
“我在。”
蕭玦將我擁入懷抱,用自己的狐裘又將我裹了一圈,我微微一驚,竹傘颯時滾落在地,我僵硬得戴在蕭玦的懷中,溫暖漸漸襲來,我呼了一口氣,一陣熱暈,我越發委屈起來。
“蕭玦。”
“我在。”
想到自己明明本該是父母在一起,想到別人家的女兒都有母親疼,想到巍山滿天的火光血色,想到自己在馬車上顛簸逃亡,忍不住的抽泣起來,蕭玦用手撫摸著我的頭,我也懶得再顧忌,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蹭。
“雖然你哭起來的樣子也不醜,但是你能笑起來的樣子實在要好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