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洛回去的乾脆,烏家議事堂中的長老卻譁然一片。
烏閔根本未曾想到此人會失手,因此極為放心的派出了烏家家主安排給他的暗衛。此時他便是跳進湖裡也無法洗清嫌疑。
有支援他的長老勃然大怒,痛斥雲九洛無法無天,不尊主家,亂下殺手等等罪名,說到激動處,恨不得立刻出手捉拿妖女。
有穩重的長老言辭懇切,建議查清真相,不使一人白白冤枉。
還有人目光逡巡在屍體和渾身緊繃的烏閔身上,目中意味不言自明。
烏閔震驚不已,卻反覆提醒自己不能亂了陣腳,並暗暗將懷疑自己的人一一記下。
廳堂中的爭論聲越來越高,情形越來越亂,烏家主卻始終垂著眼眸,低頭輕啜淺碧色的茶水。
烏閔站起身來抱拳道:“父親,兒子與阿九此前多有矛盾,她不屑成為我烏家婦,對兒子也曾多番譏諷嘲弄。今天的事……”
說到這裡,他忽然話鋒一轉:“可這段時間以來,她為人如何兒子心中也有一些計較,雖然她與她姐姐二人斬殺了無數窺伺洛宅的小人,卻極少濫殺無辜。兒子以為,此事背後或有蹊蹺。”
烏閔這話說的極妙,先說雲九洛對她多有不滿,又吞吞吐吐提及屍體,是說她極有可能是藉此發洩;再假意誇讚她不濫殺,實則是提起前段時間的慘案,說雲九洛殺人如麻,心冷如鐵。
這樣似褒實貶,端的是好手段。
果然,聽了他的話,那幾位激進的長老已經滿臉通紅,紛紛站起身來抱拳道:“家主!閔兒再不好也是我烏家主脈嫡子,豈容她一個小小女子看不起?!我們願意親自出馬,將這妖女繩之以法!”
烏家主淡淡抬眼看了烏閔一眼,將茶盅哐噹一聲放在了桌案上,議事堂立刻安靜了下來。
烏家主面無表情道:“你們去救阿澤?”
議事廳的氣氛幾乎凝固,長老們非常清楚,這是家主已經不耐煩或者惱怒的象徵,沒有人敢無端去觸黴頭。
烏家主淡淡環視一圈,凡被他掃過的人都立刻將頭顱壓低,身子微微蜷縮表示絕對的恭敬。
“既然救不了,就閉上嘴。還是諸位覺得,阿澤的命比不上這個暗衛?”
話說到最後,烏家主的聲音越來越輕,議事堂眾人的心中卻越來越沉。
先前群情激憤的幾個長老額間都沁著一層薄薄的汗珠,聞聲趕忙抱拳道:“家主英明,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家族聲譽要緊,此刻阿澤性命攸關,倒也可以放一放。適才衝動,請家主責罰。”
烏家主屈指敲了敲桌子,眼睛稍微抬起了些:“烏家的面子自然值不少東西,等阿澤醒來,今日之事加上烏臨喪命一案,我們與她再仔細算上一算。”
言外之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幾位長老知道這是沒有責罰的意思,皆是鬆了一口氣,齊聲抱拳道了一聲英明。
烏閔悄悄望向自己的父親,正好與他有些晦暗的目光對上,他心中頓時咯噔一聲,連忙恭順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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