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主的面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若非瓔珞的屍體早已涼透,他一定恨不得將她撈起來掐死個三五回。
不過是一條賤命,死便死了,為何不能死遠一些?!
如今為他、為阮家惹出這一大堆事情,連他一時半會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阮家主心中惱怒異常,卻也只能賠笑道:“白公子,更深露重,擾了您我已是十分不安,若再攪擾他人,我這張臉便是再無處可放了。”
雲九洛給白欒丟了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施施然坐回了椅子。
她一通呵斥,言語間又頻頻給阮凌芷下套,此番揭開她的真面目,雲九洛只覺得悶在胸中的一口惡氣終於紓解,連帶著整個人暢快了不少。
至於之後的施壓和善後,白欒的身份比她要合適得多。
阮凌芷怔怔站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從計劃完全失敗反將自己摺進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過了半晌,她似忽然驚醒一般,撲通一聲跪地悽然道:“家主.......我、凌芷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我的性子,您和二嬸是知道的呀......怎麼會去害人。二叔、二嬸你們說句話呀......”
素日疼愛她的謝氏避開她求助的目光,低嘆一聲,轉過臉不去看她。
阮凌芷癱坐在地,無助四顧,睫毛上粘著晶瑩的水珠,一雙水眸含悲帶切,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只可惜,堂上的男人只有三個,阮凌雲失魂落魄,白欒似笑非笑,阮家主則是面如土色,無人欣賞她這病弱西施的姿容。
白欒垂眸掃了一眼杯中淡青色的屯溪珍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阮家主,不瞞你說,青蘿是我極珍視之人,你家這位阮凌芷欲將她置於死地,不知你可有什麼說的。”
餘青蘿雙頰瞬間血紅,她雙手緊緊絞著帕子,心中糾結道:師父這樣說,旁人誤會了可怎麼好......
白欒則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誤會。
雲九洛看兩人模樣,險些當堂翻個白眼,這才短短几日,餘青蘿便臉皮這樣薄了,往後必是被這白欒拿的死死的。
阮凌芷眼見自己梨花帶雨的模樣無用,便乾脆收住眼淚,站起身來,眸光陰鷙,唇角緊抿,不再多言。
雲九洛眸中閃過一道興味,這才對,能做出這等計劃之人,怎麼可能是隻會扮柔弱的白蓮花。
阮家主並未注意到阮凌芷的變化,他猶豫半晌道:“白公子,凌芷畢竟是我那過世的兄長嫂嫂留下的惟一骨肉,所幸餘小姐逢凶化吉,您看可否饒了我這侄女一命?”
白欒但笑不語,阮家主額頭卻冷汗直冒,他清楚知道,白家公子看似慵懶多情,實則心狠手辣,涼薄至極!
白家上上下下簡直聞白欒之名色變。
他咬了咬牙,狠心繼續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阮家有一片祖地,環境頗為惡劣,只有幾個僕人看守,我便將她貶到那裡,非召不得回靈安,您看如何?”
“阮擎葉!!”阮凌芷面容扭曲,竟然直呼阮家主的名字。
阮家主面色一沉:“凌芷!注意分寸!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