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靳聞冬倒是沒有不耐煩,他手伸去揪揪他的耳垂——這個在見他的第一面時,他就想幹很久了,剛想繼續調戲他兩句,拇指碰到了個硬塊,“哎,我還沒問過你。”
溫瑾然疑惑地看著他:“什麼?”
“你這個耳朵是怎麼回事?”
他問這個也沒覺得哪裡不對,或者傷了人心,因為據他的觀察,溫瑾然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自卑過,甚至有時直接忘掉了助聽器的存在,趴桌子上補覺時偶爾才能想起來一兩次,覺得不舒服就會很自然地摘掉。
果然,溫瑾然也沒有什麼強烈的反應,聊天一樣和他說:“我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醒來以後這邊耳朵就不太能聽到聲音了,我記得自己當時差點都不能說話了,現在就好很多啦,摘掉助聽器也不至於完全聾掉。”
靳聞冬收回手,側頭托腮看他,神色漸漸有點凝重,也有點懊惱,覺得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溫瑾然都沒有什麼感覺,他這裡已經有點心揪起來的疼。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新奇大發了,他挑挑眉毛,揚起嘴角:“算了,揭過這個話題,我們返回上一級——要不要去吃飯?”
“好啊,”溫瑾然有人陪著,就覺得食堂沒那麼可怕了,他乖順地點頭,然後道,“我請你吃。”
到了食堂,溫瑾然一馬當先,直接去了辦飯卡的地方,他為了這個昨天主動在微信上找了桑楠,得知了具體位置還有注意事項。
靳聞冬就眼見他熟練的掏出身份證來,給裡面的人遞了幾張新鈔。
他有點哭笑不得,咳嗽兩聲:“以後我得抱抱你大腿了,小地主。”
溫瑾然:“怎麼了?”
靳聞冬揶揄:“怎麼了,這些錢夠我們兩個人吃一學期了啊小同學。”
這會他的嘴裡已經給溫瑾然起了兩個綽號了,溫瑾然拿著新卡,非常壕氣,“你想吃什麼,說吧。”
靳聞冬更心癢難耐了,他覺得這個小東西簡直是生來克他的,不熟的時候瑟縮著沉默,對他好點,等熟悉了以後他就會加倍依賴你,像只粘人的小奶貓,一舉一動都像是在給他撒嬌。調戲一下他也就會“喵”兩聲,毫無震懾力。
而且你對他的好在他看來並不是無償的,他會想著回報,
吃飯的時候吃到一半,靳聞冬給他挑了幾塊排骨。
溫瑾然的筷子頓了頓,幾個眨眼的瞬間——誰也不知道那幾個眨眼的瞬間他的腦迴路究竟是怎麼樣的,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辦公室裡老王中年男子油膩膩的臉,還有他說的話。
“啊,我突然想起來個事情,”他說,“你的頭發,是在哪裡剪得?”
靳聞冬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這樣……”溫瑾然這回是真的含羞帶怯了,“班主任讓我剪頭發,不能超過三厘米長。”
靳聞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當天下午六點多鐘,靳聞冬沒骨頭似的斜靠著溫瑾然,站在了某個發廊外。
他扒拉扒拉溫瑾然的頭發,心裡血淋淋的,像被人割了一刀,強作鎮定道:“真的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