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堅硬的拳頭砸過來,指縫中夾雜著鮮血的鐵鏽腥,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少年尚且稚嫩的軀體倒地,驚起地面上灰塵無數,飛揚的塵埃中,那張清俊帥氣的臉佔滿了整個視野。
“喂。”
臉的主人掀起嘴角,不羈放縱的校服領子上被扯歪了幾顆釦子,“繼續啊。”
“你、你……”
“我怎麼了?這可是你主動約的架呀。”
他邁著緩慢地步伐,邪邪笑著逼近那個人,居高臨下的角度中,能看見少年雪白的校服上沾滿了灰塵,一團汙糟。
身後搭上隻手,清亮的少年語氣漫不經心,“聞冬,適可而止,我們快遲到了。”
靳聞冬又扯開了下校服上的扣子,開口一直裂到胸膛,低低頭就能瞧見那蜜色的胸肌,他的脖子裡帶了條用黑珠子串起來的狗鏈子似的掛牌,此時正從他的扣子縫中滑出來了三分之一,是塊黑曜石,上面雕刻的不知是什麼神獸。
充斥著社會人的氣息。
身後人是他的發小,姚峋。
這場因為約架而變味的單方面毆打,被他淡淡一句話及時制止了下來。
靳聞冬摸出口袋裡嶄新的手機來瞥了眼,淩晨六點半,他們六點五十分開始早讀。
還有二十分鐘。
他打了個無聊的哈欠,伸著懶腰又給了地上那小子一腳,那小子立馬又是一聲求饒的慘叫。
這人染了頭綠毛,右耳朵上還打了枚耳釘,明明長了副其貌不揚的五官,還天天拽得二五八萬,自以為帥到爆炸,撩騷小姑娘,收學弟保護費。
他早就惡心他很久了,正好趁此良機,多招呼他兩下。
從這個小衚衕口拐個彎,就是川流不息的馬路,過了馬路,就是他們上學的地方,玳聖高中。
上學高峰期,校門口沸沸揚揚,喧嘩不止,唯獨這個衚衕裡寂靜的像另一個次元的小天地。
靳聞冬衣襟不整的出去,一隻手吊兒郎當的將書包反手搭在肩膀上。
當他走近校門口,學生會的人如臨大敵的緊緊盯住他。
學生證帶了,校服穿了,不整齊就不整齊點吧,不過……他這次竟然沒在校門關之前到?
學生會某部長對著他看上去還算正常的白色球鞋鬆了口氣,在他身旁一個女學生看了看腕錶,小聲說:“六點四十五分,今天他沒遲到,不用扣分了。”
某部長替他的班主任也鬆了口氣:“王老師今天終於不用找我求情了。”
靳聞冬聽不到這些議論,頭也不回一路向前,姚峋不慌不忙的跟著,他戴了副金絲框複古款眼鏡,身上的校服一塵不染,軟軟的頭發搭下來,明顯學霸的氣場與跟前的刺頭形成強烈的對比。
兩人身高差不多,只是視覺上略微健碩的靳聞東看上去要比他高一點。
周圍許多女生的視線若有若無的伴隨著他們,數不清有多少臉紅心跳。
直到高三級部教學樓,二人毫不客氣的分道揚鑣。靳聞冬卡著最後一分鐘進了教室,他的位置在中間,同桌正嘴裡叼著麵包奮筆疾書,伸頭一看,這位同學又沒寫作業。
他一掌過去:“起來,我進去。”
靳聞冬在校外威名遠播,奇怪的是校內的人卻並不怎麼怕他,反而都能笑嘻嘻和他打成一片。
這應該和他看似流氓裝逼,實則二百五不著調的性格有關。
曾經有八卦女在玳聖高中的論壇發起過一個關於“玳聖的校草究竟是誰”的投票,勉勉強強湊夠十個長得還算可以的男生,作為靳聞冬與姚峋的陪襯。
這兩人票數不相上下,舉行了為期三天的競爭,最終靳聞冬以領先二十票勝出,理由是:姚峋太有距離感了,靳聞冬雖然愛惹事,但一看就是那種能死命寵女朋友的人。
當天放了晚自習走在回家的路上,靳聞冬就氣哭了個外校來和他表白的女生。
圍觀全程的姚峋表示:“……”
同桌孫凱挪挪屁股,象徵性的給他讓出一點小空,他邊吃早餐邊補作業,要趕在班主任老王到來之前寫完別人一個晚上的量,可謂是爭分奪秒,生死時速。
靳聞冬看著他翹起的大屁股,簡直氣笑了:“你他媽的。”
——然而正在教室裡吵吵鬧鬧的互相借作業時,這個團結友愛的氣氛驀地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