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施傑作古正經的說,小姨,知道你很聰明。但凡事都分輕重緩急的,等你高考過後,再去駕校也不遲,聽侄子的沒有錯。
面對這位比自己還大兩歲的大男孩,顧思鬱哭笑不得,但還是認真的接受了建議。
樹葉綠了,花兒紅了。顧思鬱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每天的時間她都安排的滿滿當當,五點起床,洗漱完畢後就開始背英語單詞。七點施姐已經領著小樹到餐桌坐下,吃完早點,七點半他們準時出門。
中午的顧思鬱拒絕施姐讓司機專程為她送飯過去的建議。補習班出門就有許多大小的飯館,附近辦公大樓的白領們下班也是在那裡解決午飯的,她又為何不行呢。
吃過午飯,不遠處還有一家書吧,環境幽雅。顧思鬱幾乎每天都會過去,要一杯檸檬水,提神又醒腦,坐在靠窗的桌子旁開啟書包,要麼看書,要麼做試卷。這邊的教科書和她以前學的不一樣,好在學過的知識點沒忘,老師指點後學起來也不是很吃力。
範怡說她,這一孕傻三年已過,又恢複了從前的睿智,這次高考肯定沒問題。
顧思鬱皺眉,物理依然是她的弱項。她得感謝全施傑每個週末回院裡來幫她補習,手又不由自主的拿起那本師大附中的內部練習卷。曾經她也做過這樣的試卷,那是淩修遠拜託同學幫忙找來的資料,再快遞回雲南,那時淩志偉總是做一半就放棄了,說太難,她就拿過去再做一遍。
而今又有一份這樣類似的高考習題,只是他沒有再快遞而是送小樹回來時讓孩子轉達。
如今,淩修遠有時週五的下午會去幼兒園直接將小樹帶到他那裡住一晚,第二天下午又送回四合院。或者週日去四合院接走小樹,然後週一將小樹送去幼兒園。父子倆基本週周見面。
但顧思鬱卻是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他了,多久呢?顧思鬱眯了眯眼,應該是她從老家回來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每次接送小樹,他都是透過簡訊。
他說,我今天去接小樹放學。
她回他,好。
他說,我把小樹送過來了,在門口。
她回他,好。
然後,她出去開門,小樹揹著書包就真的已經站到門口了。而他早已調好車頭,她還沒張口同小樹說上話,那邊的車子已絕塵而去。
後來的每次他發來簡訊,她還是回答,好。然後她請施姐代勞,出門把孩子接回來或者送出去。
喝下一口酸酸甜甜的檸檬水,拿起物理試卷,那密密麻麻的數字讓顧思鬱有些看不下去了。拇指和食指輕撚眉心也未能緩解疲勞。放下筆,整個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窗外豔陽高照,真是最美四月天。
初夏時節,大街上的俊男靚女們已經輕裝上陣,薄薄的外套減了身的負荷,添了心的暢快。
顧思鬱看著川流不息的人們,心裡總是會想,他們匆忙行走是為了忘卻心中的煩惱還是去迎接生活的希望?人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他們面對失望時,是悲觀還是堅強?面對傷害時,是遺忘還是原諒?
那天淩志偉臨出門時對她說,我作為小樹的叔叔,當然希望他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裡成長,這對他是最好不過的。同樣我也希望你和哥哥都能生活幸福,所以不管你們最終是怎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援並祝福你們的。
送外公到機場時,快入安檢的外公回頭對她說,思鬱,你說過‘經年已顧,事焉能忘。’如果未忘?就不要逃避。
雙手互掐著,很痛。證明她神經還是敏感的。所以淩修遠這樣不聲不響故意迴避就是他選擇的生活方式吧?手,更使力的掐著,疼痛蔓延,顧思鬱認真的告訴自己,離高考還不到兩月了,認真複習,不要讓天上的外婆再失望了。
但願事情滿了,心就不會有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