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是愛屋及烏,他以為他是品格高尚,卻不知那是多大的笑話!
沈超說,眾人都能看出的問題,你就看不著?是啊!原來他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當顧思鬱將助學金還給他時,他認為那是她在跟他劃清界線。他跟她置著氣,故意冷落孩子,小樹對他失望了。
……暖暖才是你的孩子,你應該愛她。以後我爸爸回來了也會愛我的。
淩修遠哽咽了,心痛如絞。
“淩叔叔,你怎麼來啦?”輪椅上的小樹眼睛晶亮,意外又驚喜。
淩修遠就那麼定定地站著,足如生根,動彈不得。眼前這個眉目如畫笑起來如同自己年幼時,小鼻子皺著的孩子是自己的兒子。是無數次夢想和顧思鬱能有共同孩子的兒子。
初見時,嫉妒的發狂。是什麼樣的男人讓顧思放棄學業甘願為他生子?卻不自知,自己何德何能有此幸運讓她吃盡苦頭將他們的孩子哺育長大?
“淩叔叔?”
“……小樹……小樹……”牙關咬的太緊,整個腮幫都酸的痛。
“這位先生恐怕是走錯地方了吧?”剛剛還溫柔細致的李婆婆,轉瞬就眼裡啐著毒。
“李婆婆,他是我淩叔叔,在醫院裡你們見過的。”小樹仰起頭,不解的看著李嬸。
狠盯著淩修遠的李嬸,臉色如三月裡的寒風,陰冷。淩修遠低著頭,悔意無邊。
“淩叔叔?”小樹又喊,今天的淩叔叔怎麼啦?一直看著自己又不說話。“淩叔叔你生病了嗎?你穿的好少哦,都冷的發抖了……”
“小樹……”淩修遠兩步邁過去,小樹頭上的傷已經結痂,當初縫針時剃了周邊的頭發,顧思鬱為他買了一頂毛線帽子戴上。淩修遠蹲下身,緩緩的揭開帽子,輕撫著落痂後泛著粉色的疤痕。
密密的針印如爬行的蠍,在他心中匍匐著,撕咬著。
心為什麼會痛?那是連著血脈的骨肉啊!
“淩叔叔,你怎麼哭啦?心裡很難受嗎?”小樹伸出小手在淩修遠的額頭撫摸一下。“不燙啊?”說著小額頭抵住淩修遠的,淚水就這麼粘在小臉上,小樹咯咯笑起來。“淩叔叔,你不要哭鼻子呀,我要羞羞臉的……”
淩修遠三兩下擦去淚水後把小樹擁在懷裡,他要抱緊他,他要好好的愛他。這個要把尋人啟事貼到太陽上找爸爸的孩子,他要用自己的餘生來彌補。“小樹,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你現在來說這些,是不是太遲了?他們娘倆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對不起?哼!這樣輕巧的三個字毫無意義!”這是李嬸將淩修遠帶到一個單獨小間裡,說的第一句話。
淩修遠深埋著頭,他想說,他不知道她懷孕了。
他想說,他找了她幾年了。
他還想說,想說什麼呢?說再多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