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坐電梯,她選擇了需一格格往下走的步梯。
她現在還什麼都沒說,別人就議論成這樣了。如果她說出來,依淩修遠的性格定會加倍的對小樹好,那些人早晚也會看出端倪的,他們會不會更有猜中結果的嘲笑呢?隱私曝光,每天生活在指指戳戳中的淩修遠,還有精力去工作嗎?他要是感覺顏面掃地,又遷怒於小樹,那該怎麼辦?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說出來了。
病房裡,小樹依然熟睡著。顧思鬱懇請樂樂媽媽幫忙照顧一晚小樹,她說有點頭暈想回去休息。
樂樂媽媽讓顧思鬱趕緊去看醫生,兩個孩子交給她就是。
還沒到家,顧思鬱就接到淩修遠的電話,第一反應是拒絕。可是想到他為小樹忙前忙後又覺得不應該。“喂……”
“你哪裡不舒服?”
對方聲音焦急,顧思鬱閉閉眼,說不出話來。
“很嚴重嗎?吃藥沒有?”沒有聽到回答,他更著急。
“……一點小感冒,已經吃過藥了。”說完,她故意清清喉嚨。
“哦,沒事就好。”淩修遠明顯的長舒一口氣,“今天同事有事,我幫他做了個手術,我還以為你生氣走了。我去小樹病房才聽你不舒服,回去休息了……你說有事告訴我,是什麼事?要不我過來?”
“也沒什麼事,就是把那晚的衣服,我幹洗好了,給你送過來。”
“就這個?”
“嗯,還有就是小樹的住院費,一直你墊著,我想...先還一些給你。”
“這樣啊?”淩修遠語氣失落,“你工資不高,小樹的治療費用你就別操心了,我來吧。”
“不用,不用的。你已經幫很大的忙了,不能再讓你破費,要不你繼續墊著,出院後我一次性跟你結清。”
“……”淩修遠悶了半晌,“到時再說吧。”
小樹的病情一天天的好轉,可是好幾天了,淩修遠無論早或遲去病房,顧思鬱都不在。他感覺她在躲他,打電話過去她一般都不接,但過一兩小時後她又發來簡訊,說在上班不便接電話,有事就找朱阿姨。
今天他和同事換班,早早的去了病房。推開門,裡面很是熱鬧,其實一直都是熱鬧的,朱阿姨家是本地人,常常有親戚過來看望樂樂。而小樹,過來的就是範怡和張憶婷,除此之外就是前兩天從上海過來的徐卓宇和他的父親。
但今天卻有好幾個人圍坐在小樹旁邊,有兩個淩修遠認識,是醫院對門的面館老闆娘和羅三妹。
“淩醫生,下班啦?”杜嬸招呼。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過來,特別是那個與杜嬸衣著打扮和年齡相仿的婦人,眼神帶著火苗,像要把他的五髒六腑都要烤穿。
“咳!”淩修遠輕咳,以抵禦那個不客氣的目光。“是的,剛下班。”
那道目光像個能轉彎的鐳射,冰涼而刺眼。淩修遠渾身發毛。
“小樹,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避開視線,去檢視小樹的病情。
小樹搖搖頭。
這孩子現在對他,一直是禮貌又疏遠,即使這半個多月天天見面也不像從前那樣黏著他,他在心裡嘆氣,跟他媽媽一樣也在躲避他。
“淩醫生,小樹這種情況,還要多久才能出院?”杜嬸是唯一一個對他和善的人。
“剛剛我問了小樹的主治醫生,他說,小樹頭部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再過兩天撤腿上的石膏上夾板以後,再做一次頭部複查,沒有大問題就可以回家修養了。”淩修遠每天過來都是先去醫生辦,瞭解小樹的病情進展的。
“淩醫生這次幫大忙了,謝謝你呀!”杜嬸他們今天來北京,一聽說小樹的事情後就都趕了過來,不知真相的杜嬸是非常感激淩修遠對顧思鬱的幫助的。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本想客氣幾句的,嘴未張開就被那冷不丁的話堵了回去。循聲望去,又是那個放著冷光的婦人。他跟她有仇嗎?雖然口音是家鄉人,可是他不認識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