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修遠舉著手機一動不動,地下車庫異常安靜。他能感覺心髒裡有一樣東西正在和他的身體剝離,疼痛難忍,失望無比。
腦子裡如同電影畫面一樣,從姑姑抱著尚在襁褓的嬰兒,再是她在外婆面前的蹣跚學步,到他牽著她的手初次去上學……一直到後來在她校門口的告別。
每一次她都對著他笑,彎起的唇角,眯起的眼睛。無不在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依戀他的。
時隔四年,那個笑他再也未曾見到。
冷漠、陌生。這就是如今顧思鬱對他的表情,她偶爾也笑,但那個笑還不如不見,疏離的讓人心塞、心寒……
尖銳的剎車聲讓淩修遠回過神來,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在他對面停住,下來一個灰發黃衣的小夥子,扯著嗓門吼……
我最愛的人傷我總是最深,進退我無權選擇。
緊緊關上心門,留下片刻溫存。
只怕還有來生,我愛的依然最真。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
鈺璟年會的時間越來越近,顧恆之的助手於躍天通知顧思鬱月底她將要去顧事加幾天班。想到又要請假,顧思鬱開始為難。雖然顧事和酒店隸屬一個集團,她有事耽誤工作,經理都會重新安排並批準她的假期。但她總覺得別人會以為她在搞特殊,所以她主動停休讓以後代班的同事先休假,上班期間她也盡量多做事情。
下班時,離小樹放學還不到十分鐘。看來今天小樹又是最後一個離開學校的。
顧思鬱快步往公交站臺跑去。十二月的寒風吹在臉上如刀割般,雪天路滑稍不留神一個趔趄,糟糕!今天肯定會摔的很難看。
一輛黑色車子在她旁邊停了下來,她趕緊抓住門把。雙膝差點就跪了下去,還好,還好,感謝這輛車子,要不然不知會摔的多慘。
“顧小姐何須對我的車子行如此大禮?”顧恆之緩緩放下車窗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看到是顧總的豪車,我當然想頂禮膜拜了。”顧思鬱拍拍褲角的汙漬,有種被笑話後而又無奈的神情。
“你屬猴的?跑的挺麻溜兒的!”找她有事,手機關機。打電話給他們主管,說她半小時後下班,沒想到算著時間過去,她都出門了。
“我是到點才下的班,急著去接孩子呢!”
“上車我送你。”顧恆之邊笑邊開啟車鎖。
“不用,不用。”顧思鬱怎敢坐老總的順風車,再說還不一定順路。
“上來,我找你還有事。”先前的痞氣沒有了,一副不可商量的口吻。
“可是我下班了。”顧思鬱指了指前面的站臺。“我要去……”
“我說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囉囉嗦嗦的,上車來吧,先去接你孩子,然後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顧思鬱為難。
“放心,不會把你賣了的。”
“誰會買我?拖兒帶母會吃窮他的。”顧思鬱開啟後座車門。
“前面來,我可不是你請的司機。”
顧思鬱尷尬的關上後車門,再拉開副駕車門。
下班高峰期,到幼兒園門口已經遲了半個小時。還好她不是最後一位家長來接孩子的。小樹見媽媽來接他,背起小書包,禮貌的和老師說再見。
“媽媽今天是去上英語興趣班嗎?”小樹拉起媽媽的手抬頭問。
“今天可能去不了。”在車上問顧恆之什麼事?他說,去了就知道。看來今晚是上不成補習班的。
小樹這段時間話變少了,卻更愛學習了。這讓顧思鬱有些擔憂。“媽媽今天有事,如果時間早的話,我們休息一天去逛逛夜市如何?”
小樹什麼都沒說,埋頭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