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盡快回去,在網上買了最近時間飛昆明的機票。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坐飛機,而且還是頭等艙。
當他匆匆忙忙趕到家時,還是什麼都晚了!
她走了!
什麼都沒留下,也什麼都沒帶走!
他真的很自責,他是主攻外科腫瘤的。可是外婆得了胰腺癌,他卻一丁點都沒發覺。
慈祥的外婆化作了一抔黃土,心尖上的人不知所蹤。
弟弟小心的告訴他,說有鄉親看到,那天一大早顧思鬱和同學沈超一起走的。走時她背了個書包,沈超幫她提著行李。
他趕去沈超家,大門緊閉,沒有人。
縣城的鄰居不像鄉下,左鄰右捨去了哪裡大家都清楚。他問了好些人,都說不知道。最後有個人模模糊糊的說,沈超的父母在深圳打工,但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迷茫和無助。
她只有十八歲,年紀那麼小能幹什麼?優異的學業就這樣荒廢了嗎?可是他找不到她。
白天他去他們走過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晚上他就坐在她房間的椅子上睜眼到天明。
他想不通,外婆走了,她就連他都不信任了嗎?
七天的假期,漫長又短暫。
如果當初畢業後回家鄉的醫院,可能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想回北京了,他想留在這裡,這是她的家,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他就在家等她。
他說出這樣的想法後,母親哭的呼天搶地。放話說,如果他不回北京工作,她就死在他面前。
他真是心力憔悴了。
離開,都離開吧。
回北京那天是高考發放分數的時間。
他和弟弟去了學校,顧思鬱第一天的兩科成績都不錯,第二天的就讓他無法接受,英語竟然是零分。
他曾經給她找過英語四級的題讓她做,她都能考到很高的分數。如今她英語卻是交白卷!
究竟是在傷心?還是在跟他賭氣?他仰天長嘆!
弟弟也沒有考好,他建議弟弟複讀。弟弟說,他想去參軍。
去吧,去吧!人各有志!誰也作不了誰的主!
淩修遠仰躺在靠背上,雙手捂臉,指間濕滑,他攤開來,藉著路燈的光,有晶瑩的東西在手裡閃耀。
他苦澀的抽了抽嘴角,低頭去找車裡的煙。
翻遍所有,沒找到。這才想起他上個月開始戒煙了。
這幾年他抽煙抽的厲害,上次感冒他咳了半月有餘。主任看見了,強制勒令他戒煙。
他也知道煙的壞處,遂下定決心不再碰煙。
可是現在他卻很想抽一口,他開始懷念那種在煙霧繚繞中神經被麻痺的迷盹感覺。
他推門下車,去就近的小賣店買了一盒煙。
嫋嫋煙霧騰起。
淩修遠才明白。
原來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戒就戒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