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雪越落越大,地上踩下一行的腳印很快地就被落下的雪覆蓋了。在寢宮裡歇息的帝王出現在了這個平常的小院裡,暗處的暗衛紛紛地現身,半膝跪地對他們的王行禮,是絕對的臣服皇帝揮了揮手,那些人一眨眼就消失了。
皇帝來過這個小院無數次,對這個小院比對皇宮都還要熟悉,抬腳往臺階上去,就站在了房門口,抬起手輕輕地推開了門,舉步進去,門就被跟著的奴才從外面關上了。
門開門合,在夜裡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不同於外面的寒風,屋子裡面很暖和,壁爐裡燒著旺旺的火,整個屋子裡裡面暖如春天。
進了屋的皇帝沒有立即地往內室進去,而是脫下了身上的鬥篷,隨手地掛在一邊,站在了壁爐前去烤火,想把身上的寒氣先驅趕去,怕進內室去把寒氣帶了進去,冷了那人兒。
燁兒,怎地起來了,也不穿好衣衫,萬一冷著了怎麼是好?”皇帝一轉頭就見到站在那裡的方梓燁,他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點笑,眼裡的溫柔是做不得假的。
如今他是皇帝,沒有誰還需要他這個皇帝皇帝去討好了,唯獨眼前這個人兒是不一樣的。
方梓燁一身的白色的褻衣,連個外衫都沒套。
他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夜裡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屋子裡的人,抿著唇,盯著這人。兩人再一次相見,這人已經為了這天下的皇帝,而他依然還是被關在這籠中的鳥兒,只能在他允許的地方之內,不得離開此地。
來,燁兒,……的衣服穿上。”皇帝當即脫下身上的長袍,要為夜裡起了身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褻衣服的人兒穿上。一個朕字差點脫口而去,在皇帝的口中轉了一個彎,皇帝還是自稱為“我”這就是他這個人兒的不同,意在告訴他,就算是我成了皇帝,我還是和從前待你一樣。
方梓燁的眼裡閃過厭惡,他抬手就是去擋皇帝要為他穿衣的手。
不管是翼王還是如今的皇帝,鳳淩霄都沒有變,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擋地了他,一如他現在要把衣服給方梓燁穿,他臉上的笑再溫和,手上的動作也也不容許人拒絕,認真地披在了方梓燁的身上,“穿上,你冷著了我會心疼你的。”皇帝說道兩個人靠得很近,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身上。
抬眼方梓燁就能望見面前這張熟悉的臉,對著他笑,這張臉和記憶裡的一樣,又似乎不那麼一樣了。不然他這個小院的暗處裡也不會多了那麼多的人看守他,這人一走就是這麼久,連面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在他以為自己都要被這人遺忘的時候,在這麼一個夜裡,他又出現在了他這裡。
你何時才能讓我離開?”方梓燁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笑,他問。
若不是他派來的人攔著他早就離開鳳都了,老皇帝改立翼王為太子的那一日,聖旨一宣讀完老皇帝就合上了眼睛,死也瞑目了。知曉了之人能順理成章地為皇帝,方梓燁知道他自己的心願也完成了,因而他就準備帶著他的人悄然地離開鳳都,沒曾想他連小院的門都沒有出去,就被人攔在了門口。
自那一日後,他這個小、院裡明顯地比以往多了幾倍的人,方梓燁知道都是面前這人派來看守住他的,只是這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直至今日,他才現身。
他一直在等,等著這人的到來燁兒,留在這兒不好嗎?”皇帝眼裡的溫柔也沒了,他抬起手,落在方梓燁的臉上,用指腹沿著他的臉頰輕輕地撫摸著,目光落到他的唇上,眸色深了深。皇帝低下頭,唇差一份就要碰上面前的美人兒的唇了,他問,“燁兒,留下來陪朕不行嗎?
方梓燁搖頭,自然是不好的,他的神情浮現出哀傷,說道,“你有什麼多人陪著了,為什麼還要我呢?嗯?”他在這裡那麼地痛苦,他恨不得立即就能逃離開這個地方。
他什麼都不要了,為什麼還不能讓他走?
燁兒,他們都不是你啊,朕就想你陪在朕的身邊。”皇帝吻住了方梓燁的唇,落下一個輕吻,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個天下都是朕的了,燁兒你能逃到哪兒去呢?不如就留在這兒陪朕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方梓燁的唇顫抖了一下,他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無論他逃到哪裡去,終究都逃不出這個人的手心,是他低估了這人,高估了自己,才會落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明明他們靠地這麼近,他們的唇相碰在一起,方梓燁竟然會覺得他的心是那麼地冷,我,我要進宮。”方梓燁撇開臉,顫動著聲音說道。
燁兒,我不捨你入了那兒,你舍了這個念頭吧,你就在這個小院裡就好,若是你覺得這裡不好,我再為你換一個更好的地方。那皇宮,不是什麼好的去處。”皇帝一把橫抱起了面前的人兒,抱著他往屋子裡面進去。
他的君父是死在那裡面,他的兄弟死在了那裡面,他父皇也死在了那裡面皇帝不會願意他心上的這個人兒兒也入了那地方,在某一日也在那深宮裡沒了方梓燁伸手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埋在皇帝的懷裡,沒有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這個人都不會同意他的話,這讓他的心裡覺得很不高興。這種高興讓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陰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失去了神采。
皇帝能感覺到懷裡的人兒的不高興,他低頭在他的頭頂上落下一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