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沉沉,籠罩曠野,北邊的風吹來,大風颳起塵土飛揚。草木枯萎,萬物消寂,秋去了冬來,四季更替,這是萬古不變的定律。
這一年的寒冬,來了。
“這天怕是要下雪了啊。”老人望著天,說道。
在冬來臨之前,書院裡的孩子們就早早地放了寒假,歸家去了,等明年開春後再回來上學。無家可歸的孩子就留在書院裡頭,這些孩子們靠著給書院做工換取他們留在這裡讀書的束脩和吃飯的費用,在這書院裡留了下來。
鄭秀才一家三口也留在書院這邊,他如今在這裡擔任了書院的副院長之職。曹向南也不算是埋沒他的才能,他們有三年之約,到時候他還可去考取功名。
這一年來了曹家村,讓他看到了從前看不到的許多東西,天下,黎明百姓,為官之道。若是他當官,是不是能當一個好官?鄭秀才問自己。
這幾日作坊也陸續關門了,到了下雪天道路難行,貨物也運出不去,因而這作坊到了這個時候也是停工了,等明年再開工。
做工的哥兒和漢子們領了工錢,心中甚是歡喜,恨不得冬天也不要停工,他們也想繼續幹活,這幹一天的活多一天的錢,誰會嫌銀子多了?
曹家村裡,村長和裡正早早地就帶來人把村中的房屋檢查了一番,帶著村中的漢子給村裡的老人把房屋修葺一遍。村裡的善堂蓋了起來,若是誰家的房屋無法住人的,可搬去善堂借住,渡過了寒冬再搬回去。
這一年下來,曹家村裡也有不少的人家蓋起了幾間瓦房,大夥都日子過地都好了許多。
鄰村的村長裡正也學著曹家村,早早地就安置好自己的村民們。上一年還有許多人求到了曹家村那裡,把自個的村民送過去別人那裡,這一年也少有人把自己的村民送過去曹家村了。
這幾日眼見著就要變天了,寒冬來臨了。
第一場雪是在夜裡悄然來臨的,鵝毛大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飄落下來,整個天地度上了一層白色。
外面下起了雪,破廟裡燒起了篝火,一行漢子夜裡在這破廟中過夜,烤著火,三五個漢子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大胡須的漢子把瘦弱的人摟在懷裡,見人醒來了,他低聲說了一句,“睡吧,外面下雪了,我抱著你。”
“嗯。”那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
王大虎抬頭看了一眼外頭,拉過皮裘蓋好兩人,抱著懷裡的人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哪怕是睡覺他也留了三分警惕,不會睡地沉,外面的風聲呼呼作響,他摟著懷裡的人不放,聽著他的呼吸聲,很是心安。
這一行人正是王大虎和柳白書,他們往曹家村裡趕回去。
第二日起來就感覺到了溫度驟降,一開啟窗戶一看就見外面一片素白,下雪了,難怪這天這麼冷。曹向南開啟壁爐往裡面擱進了幾根木頭,把火燒地旺一點,他醒來的時候家裡還安安靜靜地,晚風和幾個孩子都沒起來。
他去了兩個小的屋裡,就見樂樂那胖小子醒來了,用著小眼神瞥了他一眼,他“噗哧一一”一聲就笑了,罵了一句“臭小子!”曹向南就任勞任怨地把這臭小子從被窩裡撈出來,從床底下勾出尿壺。
掏出孩子的小鳥,就感覺到懷裡的孩子打了一個寒顫,就聽見了咚咚的水聲。
在屋裡聽到外面的風聲,曹向南在屋裡都覺得外頭冷,把孩子賽回去被窩裡,“小子你先睡,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寶兒醒了你就喊阿爹,知道沒有?”他是怕小寶兒給尿床了,這大冬天的可沒棉被給他換。
“嗯。”曹瑞樂用這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還在睡覺的小寶兒,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在被窩裡的小狐貍迷迷糊糊地鑽出來,一雙狐貍眼都沒睜開,站在床邊用著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小鳥兒對準尿壺尿了一把,就又鑽回去被窩裡了。
“……”目睹了狐貍撒尿的曹向南,還是第一次看見狐貍的小鳥,是長見識了。
他家的狐貍真的不是山裡下來的妖精?一來就來他家紮窩紮了這麼久也不打算走了。這狐貍精還是公的不是母的?纏著個孩子做什麼?曹向南滿腦子亂七八糟地關於凡人和狐貍精的故事,頭大地出了孩子的屋。
這狐貍精是認準了他小兒子,怕是趕不走的了。
“外面下雪了,你起來這麼早做什麼?”見到祥仔這孩子也起身了,曹向南摸了摸孩子的頭,發現孩子一年下來長大了不少。那會這孩子兄弟兩個剛來他家,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個,現在都長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