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屋子裡就一扇小窗戶,外面大太陽,光從小窗戶打進來,裡頭潮濕陰暗,堆積起來的東西散發出一股黴味,屋子裡的幾個人神色各異。
“你,你怎麼好好地就被送回來了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珠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走一步回頭問一句他哥兒。
這可如何是好!他現在就指望著這個嫁地好的哥兒每年給他捎回一點好東西和銀兩,這人被休棄回來了,這要東西和銀兩沒有了不說,還要白養活,他可沒有米糧養這被休棄回來的哥兒。
進了阿姆的屋裡的曹春情雙眼無神地在坐在那裡,任由他阿姆問,也不說話,兩只哭地紅腫的眼睛,發也亂了,一身衣服髒兮兮的,人回來了,連個包袱都沒有,一幹二淨。
曹阿爹從外頭回來,知道自家的哥兒被夫家休棄回來了,沉著一張臉坐在屋裡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
這屋裡又悶又熱,剛在谷場裡翻了穀子的曹老大回來,是滿頭大汗。陳麗聽說了他們家嫁去鎮上富貴人家的三叔兒被夫家送回來了,心裡一驚,跟著夫郎一起回來了。
那屋裡的曹老二躺在床上,王燕進去跟夫郎說了三叔兒被送回來了的事,曹老二躺在那裡無動於衷,也沒有過去看一眼的意思。王燕見夫郎躺在床上不動,跟著在屋裡坐了下來,也沒有過去。
他們兩個不過去,也沒人在意他們。
“老大,去找你四弟過來。”許久,抽了好半天旱煙的曹阿爹開口對大郎說道。
“是,阿爹我這就去。”曹富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阿爹吩咐他去找四弟過來,應了一聲。想到他四弟那麼有本事,肯定是有辦法的!
曹富貴轉身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媳婦兒,就出去了。
見夫郎出去了,陳麗也留在屋裡沒有走。
剛從陳紅那裡知道了他三哥被夫家送回來了孃家,他大哥找了過來他也不好不去,曹向南才跟晚風說了一聲過去大院那邊一趟,跟他大哥一起出了門,往大院這邊過來了。
一進屋,屋子裡是詭異的沉默,曹向南見到坐在那裡拿著旱煙在抽的阿爹,喊了一聲“阿爹”,後面是一一地喊了人。視線最後落在他那個三哥曹春情的身上,見著曹春情完全不複以往見到的模樣,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陳珠瞅了一眼他這個四兒,臉上是不喜,嘴上也沒說什麼。
曹阿爹見到他四郎來,問道,“你三哥的這事,老四你可是有什麼辦法?”
“額……”曹向南一時還真的是頓住了,他都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能有什麼辦法?!還真的以為他是神了不成。
呆坐在那裡許久的曹春情突然地抬起頭來,兩只紅腫的眼睛看向他的四弟,從坐著的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沖過去一把抓住了他四弟的手,緊緊地盯著他說道,“四弟,你一定要幫三哥,現在就只有你能幫三哥了!”
“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先得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吧?”曹向南的心裡也是明白,如果曹春情不是做了什麼事,就憑他給夫家生了兩個小子,這麼多年在府裡受寵的程度,也不可能會這麼突然地被夫家送回來孃家,這肯定是做了什麼讓夫家無法饒恕的事,才會到了這被休棄回來的地步。
見他三哥不說話,從他的神色從曹向南也隱約地猜測到不是什麼好事,這屋子裡的人又多,他也不好繼續問,見只有他三哥自己一個人回來,他便是問道,“三哥,兩個孩子呢?”
“孩子……壽兒和福兒……我的壽兒和福兒啊……”一提到孩子,曹春情就掩面哭了起來見人哭了,怕是那邊連兩個孩子都不給他見吧,曹向南是不想管曹春情的那些糟心事,但是再怎麼說這個都是他這個身體的三哥,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他是想撇下不管都不行。
這人被送回來了,他們孃家的沒人站出來幫著說一句話,這事也說不過去。
見屋子裡的人太多了,曹向南過去跟他阿爹說了一聲,讓大夥都出去一下,他跟他三哥談一談。曹阿爹聽了後,發話讓大家都出去外頭。
陳珠聽著心裡還不高興,他這個當阿姆的怎麼就不能在了,最後還是臉色不太好地跟著當家的出去外頭了。
“三哥,你這是糊塗了。”在他三哥抽抽嘻嘻地把府裡的事情跟他說了,曹向南聽著也是無語極了,他三哥聰明一世怎麼就糊塗一時了,這種事是能做的嗎?
他三哥嫁給的那家老爺子就是個貪色的,一把年紀了是一房小侍一房小侍地娶,府裡都不知道娶進了多少房小侍。原來是老爺子如今寵了一個剛娶進門還沒多久的小侍,那小侍進門沒多久就懷了身子,這老來子自然是個寶貝的,後面不用想也知道他三哥是眼紅妒嫉了,動了那個小侍,害地孩子是沒了。
曹向南是不知道這裡面具體的是怎麼回事,就他三哥的這個性子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受寵生孩子,自己被越來越冷落才怪。你說這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生的整日裡就愛整么蛾子,看吧,給整地自己讓人給送回來了。
“四弟,你要幫幫三哥啊,三哥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曹春情抓著他四弟的手懇求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突然他神色一變,嘴裡說道,“不,肯定是他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