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下雪之前,他們就到了一座繁華的城鎮,這裡有他們一品齋的分號。掌櫃的親自地把他的大東家領上了樓,住進了天字號最好的房間。
在後面的這幾年裡,方梓燁幾乎是在每一個會去到的地方都開了一家一品齋,還有其他的一些,明裡的、暗裡的,幾乎是把他手裡的網遍佈了整一個鳳朝,為的不過是為那人行事方便一些。到底他這些年的辛苦也是有所值,起碼他為那人囤積下的財富足以讓那人養起一條軍隊碰上這下雪天,剛好這座城鎮是往來鳳都和南陽必經之路,來往的商隊不少。這一場風雪來得急,風又大雪又大,來往一些的商隊都滯留在了這裡,鎮上所有的酒樓客棧一下子都住滿了人,就連一品齋都住滿了人。
這種天氣掌櫃的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掌櫃的親自上去請示大東家,倒是沒見到大東家,守門的護衛只說讓他“便宜行事”,他便是把外面的人都放了進來。
屋子裡燒了好幾個火盆,躺在床上的人蒼白的臉頰上泛起兩抹不自然的紅暈,唇瓣幹裂地起皮。一路跟著來的大夫被請了過來,坐在床前給人號了脈,臉色有些發沉。
“大夫,我們家主子情況如何了?”二順見大夫給他主子把完了脈,壓低了聲音問道,最是怕把床上睡著了的人吵醒。
他家主子從到了客棧後就發起了熱來,二順給急的就跟熱鍋裡的螞蟻似的,恨不得替他主子把這罪給受了。
這個時候他主子就不應該離開鳳都,應該呆在鳳都才對,但是二順知道他主子這個時候最不想待的地方怕就是鳳都那個地方。只是主子的身子又這樣,這一出來沒多久就又病倒了。
真是急死他了!
“……老夫讓小童去抓兩副藥回來,一會熬好了你喂給公子喝。”大夫站起了身,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東西。拿起桌子上擺好的紙筆開了一個藥方,讓小藥童拿著單子外出去買藥。
大夫的心底隱隱地是有些擔心,懷孕之人最忌諱心情抑鬱。一些話該說的他也說了,若是想要這個孩子,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再者這舟車勞頓的也是不好。但是若是公子聽他的話,他們就不會在這裡了。
他這當大夫的只能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小心地把人給伺候好了。
“好好好,你去喊阿伍一起去。”二順一一地把大夫的話記在心裡,見小童要出去,二順把人揪住,讓他去喊阿伍一起去,這樣來回會快一些。
小童拿著藥方出去了,大夫來給人看完了,吩咐了幾句,也是出去了。
抓回來的藥很快地就熬好了,二順也沒敢讓阿伍靠近他家主子,他知道他家主子並不信任阿伍,隱約的二順也知道阿伍是誰的人,就更不讓阿伍在這個時候靠近他家主子了。
讓大夫幫了一把忙,兩人合著扶著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一碗藥灌進了小半碗。
“……不。”方梓燁昏昏沉沉的,知道他家小奴在往他嘴裡灌藥進去。就算是在這個時候,他還謹記他肚子裡懷著孩子,不能吃藥,是藥三分毒,吃了藥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見他家主子晈緊了牙不肯喝了,二順也不敢強迫他主子,大夫也是說了一句,“算了,不喝就不喝了。”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漸漸地晚了,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他在屋裡都能聽見外面的風聲。二順一直在屋子裡守著,不時地給他主子喂一點水,這會兒天氣這麼冷,火盆裡的火要不時地往裡面新增木炭,屋裡放了好幾個火盆,他就怕冷著主子了。
到床上的人發出輕微的聲音,寸步不離地守著的小奴就聽見了,三兩步奔到了床前,等著他主子睜開眼睛。
“主子,你終於睡醒過來了。”見到主子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著他,二順幾乎是喜極而泣。
見到小奴這要哭出來的模樣,方梓燁就笑了,只是那笑比不笑還要難看。這是要跑來他床前嚇他不是?一醒來就見到這麼一張臉。睡醒的聲音很是沙啞,他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主子你睡了一個下午了。”二順應道。
“扶我起來。”他身子乏力地很,躺了這麼久,方梓燁也想坐起來了。
見主子的神色,即使是主子不說,二順也明白了過來,拿過床尾放著的尿壺伺候了主子方便,才是問道,“主子肚子餓了嗎?二順讓廚房給你燉了粥,讓人給你端上來好不好?”
“嗯。”方梓燁都想不起來,他怎麼就有了這麼一個忠心的小東西?那一年好像是在路上順手救了這麼一個小東西,從此之後就對他死心塌地了,到底還是他賺到了。
到了後來想起來這段日子,方梓燁記得最清楚的還是守在他床前寸步不離的小奴,到底還是他撿到了。錢財可以買很多東西,但是唯獨買不來一個人的人心,這是千金難買的東西。
沒多久,二順捧著一碗粥進來,把碗裡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給他主子,到見到人把一碗粥都吃進去了,他才是露出高興的笑。
“我想起來走一走,再睡下去身子骨都要軟了。”方梓燁記得大夫吩咐過他不要整日裡躺著,能起來走就盡量地起來走一走,這對肚子裡的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