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一條村裡,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陳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初他們曹家分家,唯獨把曹四郎給分出去外面,誰又想得到曹四郎是個有本事的,才出去多久就能自己蓋起了青磚大瓦房了。
“什麼?我四叔要蓋房子了?”曹老二家的王燕一出去就聽人說他四叔要蓋新房子了,蓋的還是青磚大瓦房,立刻地就往家裡回去,把這件事同他阿姆說了。
“這個不孝子,要蓋房子了也不回來說一聲,還把不把我當阿姆了。”陳珠一聽說他四郎要蓋房子了,竟然都沒有人過來說一聲,一怒就扔了手上在納的鞋底,要去四郎家一趟。
“這都有錢蓋房子了,也不給我這個阿姆送點錢過來,這個不孝子!”一想起四兒那裡有錢買馬,有錢蓋房子,卻是連一個子兒都不給他這個阿姆,陳珠的心裡就是恨啊。
只是走出去的腳步在要跨出門口的時候,陳珠又收了回來。
王燕一聽他阿姆提起了錢,臉上就是一喜。他想起了他四叔以前每月都有三貫錢回來的時候,家裡雖然沒有頓頓都能上肉,起碼隔個三五天就能有一頓肉吃,自從他四叔離開後,他們家裡頭就再也沒有吃過一頓肉了。
他還想跟著他阿姆過去他四叔那裡,沒想到他阿姆又不走了,他疑惑地問道,“阿姆?你不是要去四叔那裡嗎,怎麼不去了?”
陳珠的心裡有些猶豫,想起他當家的好些天都不跟他說話了,他又收回了腳步,往床上走了回去,坐到了床邊,擺起了架子,說道,“不,我不去,我等著那個不孝兒來請我這個阿姆過去。”
對,就是這樣,就是過來請他還要想想要不要過去,我等著你們來求我過去我都不去。
王燕見他阿姆不去了,心裡一陣咬牙,也不敢催促他阿姆過去,見他阿姆還在那裡做白日夢,他的心裡恨恨地想要是他四叔會來請他們過去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成,這件事他要去找大哥麼說一說。
在另一個屋裡做針線活的陳麗一聽王燕說他四叔要蓋新房子的事,手上的針差一點紮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他問道,“阿姆知道這事了嗎?”
“我剛同阿姆說了。”王燕把他阿姆的話同大哥麼學了一遍,知道大哥麼這裡會有辦法。
陳麗一聽他阿姆沒去,也就壓下了要過去他阿姆那裡的念頭,重新坐了回去拿起了針線又開始幹活,淡淡地應了一聲,“阿姆說等四叔過來請,那我們就等四叔過來請好了。”
“這……”你明明知道這不可能,王燕又不敢說出來,只能憋在心裡。
到晚上曹阿爹和老大曹富貴回來的時候,聽家裡的說起四郎要蓋新房子的事,曹阿爹沉默地抽著旱煙,也沒有說話。家裡的人也不敢再多談論這件事了,晚飯好了,一家子坐在一起喝著清湯寡水,吃著米糊糊,飯桌上也沒人敢說話。
“嗚嗚……阿姆,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老二家的四子搶不到菜,吃不飽肚子哭了起來。往日裡這個就是個嬌氣的,哭著要吃肉也是常有的事,以前他一哭著要吃肉,隔天就有肉吃了,現在他都哭了很多次了,都還沒有吃到肉。
只是今日這哭聲聽在耳裡,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有那麼些不同。
二哥麼王燕趕緊地去抱過四子,又捨不得打,輕輕地拍了兩下,佯裝生氣地說道,“讓你個嘴饞的,有地吃就不錯了,還要吃肉0”他的心裡又是心疼,你看四叔家連新房子都要蓋上了,他的兒連想吃一塊肉都沒有。
他的心裡不免又埋怨阿姆當初把四叔趕出去,埋怨四叔不顧他們一家子人,現在好日子過上了,完全就不理他們這裡了。
“把鍋裡的吃的分幾個小的一些。”曹阿爹放下碗筷,說道。
鍋裡其實也沒什麼吃的了,就剩下一點野菜和水,大哥麼陳麗聽著還是把剩下的菜分一半到小的那一桌去,幾個孩子又搶了起來。王燕抱了四兒在面前哄著,把碗裡的吃食喂給孩子。
晚飯過後,曹阿爹坐在院子裡一口一口地抽著煙,臉色深沉。
本來想開口罵媳婦不幹活的陳珠,見到當家的這個樣子,今兒也不敢開口罵人了,只能用眼睛去瞪著不孝順的幾個。王燕放下麼子,收拾了桌子去洗碗筷去了。
就連家裡的小的,都不敢像往常那樣放肆了,只敢坐在一起小聲地笑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