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是在許桉檸二十一歲的時候, 那年應期剛好畢業,她還在上學。
剛開始的時候,許爸不讓,吹鬍子瞪眼的, 罵了應期一個狗血淋頭。
應期早就料到, 讓許爸妥協是件太難的事情。
他這麼早想要結婚, 不是怕和許桉檸之間夜長夢多感情生變, 他是怕許爸死護著戶口本不讓他領證。娶個媳婦,真糟心啊。
去年年夜飯的時候, 許爸喝多了, 就曾經拍著桌子和應爸說,“我家姑娘啊,那是我的心肝兒,太早讓她寫進別人家戶口本裡, 一想到這事,我就難受。”
應爸沒喝多, 還知道小心翼翼地套話兒,“老許啊,那你覺得, 什麼時候嫁好呢?”
許爸沉思了會,“我覺得, 最早十年後吧。”
……
十年後,這三個字,嚇得應期一夜沒睡好覺。
在許桉檸剛到了領證年紀的時候, 他就開始暗搓搓地籌劃。
先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奈何許爸油鹽不進。
後來就走迂迴戰略,買各種禮品討他歡心,許爸冷眼直視。
再後來,應期就騙他出去喝酒,哄得醉了,想讓他鬆口。
許爸手裡夾著煙,眼神幽遠,“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
應期看著他的眼睛,也跟著嘆口氣,“我也就這麼一個女孩子啊。”
兩人相對無言,談話無疾而終。
最後的時候,應期覺得他不能再這麼慫下去了,他要採取一點行動。
只能智取了。
和許桉檸聊起這事,她很配合地“哇”了一聲,又笑眯眯地問他,“怎麼取?”
應期眯眼,“不問自取。”
……偷戶口本結婚。
站在許爸鎖著重要證件的保險櫃前面,許桉檸覺得他倆特別像是民國時期不被家長祝福的大家小姐和窮小子,偷情後正準備私奔。
應期心理素質倒是很好,沒什麼不自然的,對著櫃子左瞧瞧右碰碰,很快在心底定下了一個方案。
看著他一副神神在在的樣子,許桉檸戳戳他的腰,“你準備怎麼做?”
“這你不用管,我來解決。”應期搭著她的肩膀往外走,指尖蹭過她的臉,語氣很拽,“等著看你男人的英姿吧。”
英姿呀,許桉檸對此很期待。
但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應期只做了一件事……餵狗。
他忙著論文和市場調研,時間緊,空閑的時間就那麼點,以前是帶著許桉檸到處玩,現在就成了帶著許桉檸在家裡陪著狗玩。
因為養著她的緣故,應期廚藝水平一流,從前不怎麼愛下廚,現在倒是很勤快。
每天往家裡買豬骨頭,煎炸鹵燉弄了一桌子,趁著許爸不在,帶著許桉檸和哈哈吃吃吃。
一個月下來,許桉檸養出了雙下巴,哈哈胖了五斤,臉都圓了。
許爸很奇怪地抱著他的狗和閨女,一臉憂慮,“丫丫和哈哈怎麼胖成這樣子了……”
許桉檸不說話,眼巴巴地看著應期笑。應期也不說話,摸摸這個的頭,掐掐那個的臉,眼神溫柔。
付出還是有回報的,至少,哈哈對應期友好多了。後來據許桉檸回憶,那是他們相處的最和平的日子。
他躺在陽臺的躺椅上看書的時候,她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織毛衣,哈哈就臥在一邊甩尾巴。
他在廚房做菜的時候,她洗碗刷筷子,哈哈就扒著櫃子看他。
日子溫馨又美好,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生活有著陽光曬在被子上的蓬鬆感覺,和紅燒排骨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