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江南曰:
秋風秋雨滿地傷,
痴言痴語驚月光。
玉人玉影醉憑欄,
絲裘絲枕難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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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惜蓮顯出本相,正欲將那汪小山吞入腹內,帶回玉霖洞,做採精吐納之用。
忽聽‘嗷’得兩聲嘶鳴,從半空中飛來一物,落在當地。
細觀此物:
生來相貌真難看,尖嘴猴腮面相怪。
牛犢大小尾巴翹,四蹄踩地印花瓣。
渾體毛發如雜草,根跟皆似墨水染。
叫聲慼慼像鬼嚎,身比豺狼還矯健。
汪小山直唬得魂飛魄散,白眼一翻,暈死過去,噗通倒在塵埃。
葉惜蓮忙道:“住手……”
話音未落,只見那物已伸出鋼勾般前爪,張開血盆大口,猛撲上去。
汪小山疼醒,發出‘唔唔唔唔唔……’的聲響,腿臂胡亂撲騰著,欲掙脫利爪。
為何會發出‘唔唔’之聲?因那物早將他牢牢摁在地上,咬住脖頸,致使氣息堵塞。
可嘆聰慧伶俐的小頑童,本圖偷摘幾個果子,以飽口福,卻頃刻間連命也搭上了。
那物複又湊上他的鼻翼,吸取精陽之氣。
葉惜蓮怎肯相容,遂怒目圓睜,忙施展法術,疾朝那物身上一指。
只聽‘唧唧~~’數聲,那物連連痛呼,朝她看了一眼,布雲倏然遁去。
“孽畜,哪裡逃!”葉惜蓮一聲厲叱,玉足力頓,緊追其後。
只留下赤條條的汪小山,躺於平地上動也不動。有霖江南警言曰:平逢異事莫前湊,冤家路窄偏邂逅,災禍原本命中劫,大難突降避不走。
汪誠見金雨良日漸消瘦,且從小兒處聞聽了一番言語後,幾次想到書房探問,惟恐公子抹不開臉面。又思著曾令汪小山代行問候,尚有不滿嫌過於瑣碎。倘若自己親身找去說話,必然更不耐煩,所以,便躊躇遲延下了。
臨近佛曉時,其內人睡夢中被嚎叫聲驚醒,忙睜眼搖了搖身邊的丈夫:“相公,村莊無人養犬,那來的嘶吠,莫非有野獸潛入?”
汪誠聞言,急掀被下床,言道:“是也,別嚇到了公子。”披衣出門察看一番,並無異常。即回憶起金雨良最近的種種情形,遂走進小兒寢室。
只見床上被褥淩亂,汪小山卻不知去了哪裡。
於是,汪誠便至灶房,熱烹了一壺濃茶用木盤托住,來到書房外廂。方要叩門,心又暗付:“倘自己冒然端奉,定惹公子不悅,何如等他自然醒來,吾再親身躬問。”因而,又手託茶盤,仍去找尋小兒。在院中連喚數聲,不得回應。恍然自言自語道:“今個兒孩子醒起甚早,想必去園子裡偷甜果了。當真是屢教不改,待往果圃找找他去。”
汪誠火急火燎的行至果園,仰臉滿樹探瞧。
偌大園圃除了密密麻麻的果樹,並無人蹤。
汪誠邊走邊尋,不知不覺中找到了挨著金雨良書房的果林處。
忽起一陣大風,侵入鼻中兩股血腥氣味。
他不禁甩腿疾行,忽見牆根下,有一女一獸,正在那裡打鬥!
汪誠唬得心驚膽顫,口吐“啊呀”,往後一仰,身軀連同木盤茶盞,頓時摔倒在地。
朦朦朧朧聽到有女子喝道:“孽畜,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你竟連一個小孩也不放過,看打!”
良久,汪誠醒緩過來,長呼一口粗氣,就地掙紮了會兒,好不容易才歪歪斜斜的坐起。揉揉發昏雙目,戰戰兢兢的朝前翹望,見人獸已去,這才略略將心放下。兩腿似也稍微有了點主脛骨兒,站將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血跡近前。
當看清地上支離破碎的衣裳布條,方知親兒被害,不覺心中又是一陣劇痛,複又昏迷撲倒。
也是命不該絕,只見他仍蘇緩多時,悠悠張開雙眼,抓草蹬土的爬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