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錦涵興致勃勃道。
時一淩仰頭思索一會兒:“生活習慣呢?”
“除了上課時間,少爺每天都在書房研究古籍或者鍛造金屬。”
“看來生活很單一啊,單一好單一好。”時一淩很滿意這幅身體的過去,這樣他需要費心注意的東西並不算多。
“少爺你說什麼?”錦涵沒聽清楚,往前傾了傾。
時一淩已經被他嚇怕了,下意識攔住他:“我說就這些,其他的我想到了再問。”
錦涵一看沒事了,上前正想說什麼,時一淩當機立斷地打斷了他:“就這樣吧,我雖然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現在想休息一會兒。”
說完時一淩閉上眼睛假裝要睡了的樣子,錦涵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錦涵離開後,時一淩就睜開眼。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到最大,帶著些許青草氣息的風吹了進來。
時一淩看著窗外,遠處是他來時的山林,近處是大小不一的石板路。今天接他的人就要來了,至多明天他就要離開。
幾天前他身體好一點了以後就翻窗託人給於戰舟送去一封信,寫的時候跟那次看信一樣,提筆前才想起自己不會寫這邊的字,等提筆後心中所想都化為了筆尖上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文字。
內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提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和詢問小孩兒身體如何。只是好幾天過去也沒收到回信,他有些不安,這麼多天沒有迴音,是不是就代表著小孩兒仍在昏迷中。
明天他就要走了啊……
時一淩不想走了心裡也懸著一件事放不下,他脫下剛剛被錦涵弄得髒兮兮的衣服,換上一身不引人注意的深灰色,時一淩再次跳窗離開了。
上次只是拿了點錢請人送信,他自己仍不知道辛家館在哪裡。一路問著過去,幸好火族人性情雖然急躁易怒,但並非不講理,平時正常交往中反而給人一種豪爽直接的感覺,他很快就找到了辛家館。
哪怕一路上已經看見了不少大型道館,但辛家館從外觀上來看仍可以說其中翹楚。
時一淩不好暴露自己身份,又怕和小孩兒見面後會發生自己無法預料的狀況。所以他沒有從正門進入,從身體裡拿出鐵鏈翻牆溜了進去。
時一淩從來沒想過自己穿越一回還要學盜賊在別人家樓頂飛簷走壁,好吧,他承認他只是在別人樓頂小心翼翼地匍匐前進。
就這樣一棟樓一棟樓檢視裡面的情況,有房瓦的就掀開瓦片,沒房瓦的就偷偷跳下來給窗戶開一個小縫。在看到十二個練功房,七個典籍室,一個思過廳以及二十一個臥房後幸好大白天臥房裡沒人),時一淩終於在後院的一個空地上,找到了他費盡千辛萬苦,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看見的狗子於戰舟。
“總算是見著了。”時一淩在看見人以後就癱坐在了房頂上,看著下面認認真真在做練習的人,感嘆道:“狗子啊……我活了這麼多年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去做偷窺別人臥房這種事,冒著被人罵變態的危險才見到你,你說,你是怎麼報答我的?”
日近黃昏,陽光照到時一淩臉上也感覺不到什麼熱度。秋風微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涼風都吸入胸腔。
“醒了也不知道回封信,個沒良心的。”時一淩眯了眯自己被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封剛寫好的信。將信拿在手心翻來覆去把玩了好久,時一淩將信一握:“算了,就當我找了不靠譜的人沒能把信送到你手上吧。這封再找收不到這個理由可就沒用了。”
等黑夜來臨,時一淩看著於戰舟進了屋,不多時房裡的燈就滅了。
時一淩爬了一天的屋頂,此時熟能生巧地悄悄跳到了於戰舟的房頂上,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時一淩掀開了房瓦。
這是一間幹淨寬敞的房間,看得出辛家館對於戰舟很不錯。時一淩環視一圈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最後才將視線停留在他未來的主角身上。
其實也才十幾天沒見,但時一淩就是覺得感覺兩個人像是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一樣,甚至時一淩還恍惚地覺得於戰舟長相都有些變了。
“嘖,真是被太陽曬糊塗了。”時一淩搖了搖頭,怕太晚了有人到自己屋裡服侍洗漱或者商量明天出發的事情,他也不便耽擱,直接將信往屋裡一丟,看見正好掉在於戰舟床頭後,才放心地離開了。
待房頂的動靜消失,周圍再也感受不到那個人的存在後,於戰舟才睜開眼。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直到房瓦被人掀開他才注意到有人入侵。幾乎是瞬間,他甚至沒看清來人的臉就斷定了來人的身份。
但他仍然閉著眼假裝已經睡著,現在沒有留住他的能力,就不要設定太多傷感的情節了。
他害怕看見那個除了難過憤恨什麼也做不到的自己。
那封信就放在他肩頭,抬手就能拿到。於戰舟將信封拿起,憑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才看清信封封面上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一淩哥留給二狗子的一封信。
完全不按照書信格式來,字也寫得龍飛鳳舞,也的確是他所認識的時一淩風格。
於戰舟手指輕輕摩挲著“一淩哥”三個字,彷彿在凝視著什麼傳世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