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巖西的妻子一看就是個幹淨利索的女人, 就算是被病情折磨的骨瘦如柴,也還是把自己整理的幹幹淨淨的,不知道是因為知道我要來還是受丈夫影響, 起床之後, 就將被護疊的整整齊齊, 就算是疼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也絕不靠著被護, 堅強的樣子,讓人佩服的同時,也有些心疼。
麻巖西介紹道:“這就是我媳婦兒華娟兒。”我笑著說道:“嫂子好。”麻巖西又對華娟兒道:“媳婦兒, 這就是媽總提起的俞鹿年俞兄弟,你這病也是多虧俞兄弟提醒, 要不,等知道的時候就晚了。”
華娟兒靠著丈夫的胳膊,勉強勾了勾嘴角,看來是真沒力氣說話了。我笑道:“嫂子先躺下, 讓我把把脈吧?”麻巖西一聽, 趕緊扶著華娟兒,將人放倒, 我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細細的把脈, 只是這華娟兒的脈,已經弱的若有若無了。
半晌,我將兩邊的脈都把完之後沉思著, 直到我抬頭,才發現三雙眼睛都緊緊地盯著我,麻婆婆看我抬頭了,才小心的問我道:“小俞啊,你嫂子這病能治不?缺啥少啥藥材,就讓你二哥去找去。”
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的道:“這病能治,幸虧早,若是遲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晚了。但是,這命能保住,嫂子以後卻不能再生孩子了,大夫應該也說了,她這是子宮癌。好在發現的早,並沒有擴散。”
麻巖西一聽,激動得把住我的手道:“俞兄弟,你說咋整都聽你的,只要能保住你嫂子的命就行。孩子我都有倆了,再有沒有都無所謂了,再說,就是沒孩子,我跟你嫂子我們倆過也都挺好的。”
我點點頭,然後又道:“嫂子懷二胎之前或者懷胎的時候,是不是喝過求子的偏方之類的?”麻巖西奇怪的道:“喝那玩意兒幹啥?”麻婆婆也奇怪地說道:“咱家又不重男輕女,喝那個幹啥,我早就跟你倆嫂子說過,什麼偏方符水的,那玩意兒都是糊弄人的,她們不可能喝。”
華娟聽後,臉卻更白了,白的幾乎都要透明瞭,我們都意識到,她怕是喝了什麼東西,華娟抖著唇,半晌才說道:“我一直想再生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兒,但是一直懷不了孕,就到了醫院問陳芸,她給我檢查了一下之後,就給我開了幾盒黃體酮,說是這個就行,吃完之後我就懷了老二,陳大夫看我懷孕之後,說我這胎懷的不穩,有先兆流産現象,還得吃兩盒鞏固。”
我搓著手指說道:“子宮癌全名子宮內膜癌,主要原因就是黃體素過多,而黃體酮就是人工黃體素。還有,黃體素不足,不會影響受精,但有可能造成流産,但是,因為它容易改變子宮頸上皮細胞的穩定性,從而導致子宮癌細胞的發展,所以,這個藥是不能大量服用的。”
華娟兒聽完,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那?”麻婆婆和麻巖西也氣的要去找陳醫生拼命,我不能確定這陳醫生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醫學還沒有發現這個,但我還是攔住他們道:“現在還是先給嫂子治病吧,其他的再說。”
麻巖西咬著牙逼自己慢慢將緊握的拳頭松開,這才問道:“小俞,你說吧。”我道:“馬上給我安排個手術室,能幫著我打下手的,還有手術的止血鉗子和縫合線,這個我沒有。我進手術室之後,你就去找山核桃皮還有紅皮雞蛋,一個山核桃皮泡三大碗水煮兩個雞蛋,拿出來自然涼涼,不能用涼水激,等嫂子排氣以後,每天早上空腹吃下去,三個月之後,癌細胞自然會被抑制住。”
手術很順利,只是因為我從來沒做過手術,縫合傷口的時候,顯得並不專業,還是這軍醫院的老大夫幫我給縫合的,後來我才知道,這位是軍醫院院長。老院長向我遞出橄欖枝,邀請我到軍醫院來任職,被我拒絕了。
主要是我不希望被人管制,還有,軍醫院主要是治療外傷的,這個西醫更拿手,我卻並不擅長這個,老院長有些失望,但還是理解的點點頭,又問我,他可不可以用我的方法給下一位病人治療。
這個我並不反對,還特意告訴他,將針灸的針插在哪個xue位可止血,哪個xue位可暫時止痛,還有幾樣止血和消炎的術後藥方,並告訴他,這個只限用子宮癌早期。老頭很感激我,學的很認真,就是天賦實在一般。
一場手術將近六個小時,加上路上的時間,我基本是一整天都滴水未進,這會兒就算是我這樣的身體,也感覺有些吃不消,麻婆婆聽說手術很成功就已經進去看自家兒媳婦去了,我苦笑的收拾好醫藥包打算出去透口氣,順便看看去準備飯菜的麻巖西好了沒有。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聽人家說話的,但是拎著飯盒冷著張臉面對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挑女人的麻巖西,實在是想不注意都難啊。本來我是打算和他打招呼,順便告訴他,他媳婦兒已經手術成功的好訊息,哪知道卻聽到如此勁爆的訊息,可是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就隔了一個窗戶,還是推開的窗戶。
就聽麻巖西道:“陳芸,你是故意誘導我媳婦兒吃那藥的吧?”背對著我的美女陳芸道:“巖西說什麼呢?”麻巖西冷笑道:“你別裝了,你讓我媳婦兒吃過量的黃體酮,致使她體內黃體素增高,最後得了子宮癌,對不?你就是個蛇蠍女人!”
陳芸冷笑道:“說話可得講證據,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這黃體酮本來就能增強懷孕機率,也能防止體內黃體素偏低引起流産,我又沒騙她,再說,我本來就不是婦産科的,哪知道到底用多少量,誰叫她非得找我的,這藥給她也只是建議,又沒逼著她都吃下去。”
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講出來的,但是眼見麻巖西氣紅了眼要揍她,我趕緊出聲道:“麻兄,別髒了自己的手。”麻巖西是個軍人,要是打了這女人,肯定是要去軍事法庭走一遭的,這就得不償失了。
但這時的法律並不健全,還沒有什麼非法行醫一說,更不會因為用藥過量造成病人傷痛判這女人刑。我從窗戶跳了出去,將麻巖西攔下並接住了他的飯盒,麻巖西眯著眼睛罵了一句:“賤人!”就和我要轉身離開。
陳芸卻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喊道:“我是賤人?她華娟才是!我和你先認識的,也是我先喜歡你的,結果,她陪著我去買嘎啦油的時候,認識你,就把你勾搭過去了,她華娟除了會用那張臉蛋兒勾引男人,她還會幹啥?不過就是個臭戲子,有啥值得你們全把她當個寶似的!”
麻巖西站住後回頭道:“她確實是跟你在一起認識的我,但是我卻早就認識她,她給我們連表演的時候,我就認識她,所以你當初說要跟我處物件,我才不幹,還有,你哪點兒都比不上她,不管是臉,人品更不行!她能在硬挺著痛經表演完自己的之後,又再強忍著不適替崴腳的同事上臺,而你就只會在背地裡做個陰險小人,不,是個殺人兇手!”
說完就和我去了華娟的病房,正在掛著點滴的華娟還在昏睡著,蠟黃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我給她又把了一下脈,暫時沒有什麼事兒,我將沙袋調整了一下位置,就聽麻婆問麻巖西道:“老二,這個陳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顯然剛剛老太太在病房裡也聽到了,麻巖西擼了一把頭發之後,煩躁的說道:“那年我剛來這兒,也不知道是這地方的水涼,還是吃了啥不對的地方,這不就得了闌尾炎嗎,那會兒她也是剛跟她師父學習,這不就負責我們這幾個病床,也不知道她就相中我啥了,但我是半拉眼看不上她那咋呼勁兒,肯定是不行啊。
她完事兒也沒說啥,我就心思這事兒完了唄,後來,我去供銷社買東西,就遇到她們了,先開始陳芸叫我的時候,我打算當沒聽到來著,結果看到娟兒也在那,這才跟她們打招呼,但我跟那瘋婆娘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誰知道她這是咋想的!”
麻婆婆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以後離這些女的遠點兒,自己有婆娘就得注意影響!”麻巖西趕緊點頭道:“娘說的對!”麻婆婆看他態度認真,這才勉強有點兒笑模樣道:“行了,把飯放這兒,你跟小俞去吃東西去吧,我在這兒照看著。你晚上去你老丈母孃那看看倆孩子,再給送點兒糧食,他們家人多。”
麻巖西又憨憨的答應了一聲:“啊,知道了娘,那我們走了。”麻婆婆點頭,沖著我們揮了揮手,這個應該算是國民好婆婆的模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