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沉。
院落大門開了又關,將燈火給鎖在屋裡。
“喵內——”,一聲貓叫打破了房內寂靜。
餐桌面前,糟老頭子和小兔崽子大眼瞪小眼。
“怎麼,我還特意從茶館趕回來,結果你就做這個給你家大爺吃?”
白髮老頭子忿忿的噴了噴鼻子,一臉氣憤的將面前小碗推到了陳沐跟前。
“晚飯就吃這個玩意能飽?”,大爺又瞄了一眼正在旁邊小心舔舐貓貓碗的豆皮。
“臭小子,你給人家小豆皮都是盛了滿滿一碗貓糧,我不僅得跟著你吃糊糊,還...只有半碗。”
<,大爺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話?”,見了大爺這幅吹鬍子瞪眼的模樣,陳沐依舊不為所動,反而是無奈的扶了扶額頭。
“還能從哪個地方?茶館唄。”,大爺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曉得為什麼,最近看到牌桌都沒了興趣,倒是覺得沒事聽聽曲挺有意思的。”
“咳咳咳……”,陳沐的視線轉移至餐桌上的那個被大爺擦得程亮的小葫蘆,嘴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笑容:“大爺,最近還在喝酒嗎?”
“煙能戒,牌能戒,酒不能戒。”
大爺扒開葫蘆塞細細的抿了一口,又意猶未盡的摸了一把鬍子拉碴的嘴:“這酒吧,也倒是奇怪。”
“哪裡奇怪?”,陳沐不由得好奇的歪起了頭。
“怎麼說呢……”,糟老頭子又抿了一口,那張褶皺縱橫的老臉上現出了一絲淡淡紅暈:“這酒本來平平無奇,裝進這小葫蘆裡卻是挺上頭的。”
“我說小兔崽子。”,此時已經半醉的大爺身形後仰,很是淡定看向陳沐那張青澀臉龐:“你沒給你大爺在酒葫蘆裡面下毒吧。”
“沒有沒有。”,陳沐剛想出聲解釋,糟老頭子便很是果決的擺了擺手:“下毒也沒關係,反正你大爺也活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家裡的東西都是你小子的。”
“唔——”,聽聞此言,陳沐原本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濃了些許:“大爺,你以前不是一直說以後都把東西捐出去,連一根草也不給我留的嗎?”
“那是。”,大爺頓了頓語氣,又瞥了眼那個被陳沐隨意放置在石桌上的紅色按鍵機,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補充開口:“這還不是為了咱家小丫頭考慮嗎?”
“大爺,她其實很有錢。”,陳沐沒理會此時大爺臉上的九分寵溺神情。
“你大爺也有錢,你大爺的錢就是你們兩個小傢伙的!”,糟老頭子醉呼呼的大聲辯駁了一句。
“嘶嗚——”,原本在一旁安靜進食的豆皮忽的被糟老頭子給嚇得身形一顫,不動聲色的將小碗往陳沐身側移了移。
“怎麼感覺豆皮你最近吃的有點少啊。”,陳沐瞥了眼碗中還剩餘許多的貓糧,很是自然的磨挲起了豆皮下巴。
“喵內內~”
“豆皮你說你最近想減肥?”
“其實沒必要的,安心吃就好了,會有貓貓要你的。”,陳沐手中的動作愈發溫柔了些。
“減個屁肥,小子,我要是信你能聽懂貓語,還不如去相信這世上有鬼。”
糟老頭子亦是看了一眼豆皮碗裡的滿溢貓糧,隨即輕嘆了口氣:“這小傢伙,最近的確吃的越來越少了,估計快要到走的時候了。”
“嘶嗚~”聽聞此言,豆皮的嬌小身形猛的顫抖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的撲進了溫暖貓窩。
“……”
“大爺你說什麼呢?”,陳沐沒好氣的將那碗糊糊推至大爺面前:“快點吃了吧,吃黑芝麻糊黑頭髮的。”
“不吃不吃。”,大爺很是堅決的擺了擺手。
“小兔崽子你把那邊的桃子給我拿一個吧,那個還有點吃頭。”
糟老頭子望了望那袋從先前起就一直放在陳沐旁邊凳子上的水蜜桃,嘴角很是不爭氣的流下了一絲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