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頭已經開始跟著兄長讀書習武, 小泥巴的針黹功夫也愈發的長進了,可淩玉卻一直沒能再有孕, 她原以為這輩子想來也只得三個孩兒的命了,不曾想事隔多年竟又懷上。
此刻,小泥巴與小木頭圍在她的身邊,尤其是今年已經六歲的小木頭, 高興得伸手便去摸她的肚子:“娘,裡頭是又木頭,還是又泥巴?”
“噗嗤。”剛好走進來的王氏一個沒忍住便笑出聲來。
“什麼又木頭又泥巴,這是什麼話!”已經長得有他爹那般高的世子大石頭程磊給了弟弟一記爆慄。
小木頭捂著被彈得並不怎麼疼的額頭, 沖著大哥扮了個鬼臉, 脆聲道:“娘說過的嘛, 要是生了弟弟妹妹, 五行缺金就叫又鑫,五行缺水就叫又淼, 那不就是又木頭又泥巴麼?”
“你都已經說了是五行缺金或缺水的才會這般叫,這會兒還沒有生下來呢,如何得知他缺的是哪樣?說不定一樣都不缺呢?”木頭他姐小泥巴一本正經地教訓弟弟。
小木頭向來最怕姐姐, 聞言沖她討好得直笑。
淩玉忍著笑意聽著孩子們的話,王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不是你這個當孃的盡愛胡弄人。”
“娘說得對,是我的錯。”她笑著認了下來。
當日不過一番戲言, 哪裡想到事隔多年孩子們還記得這般清楚,這會兒又扯了出來。
“那生下來的弟弟或妹妹小名叫什麼?小房子?”小木頭摸著下巴,難得地開始思考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麼小房子, 是小稻穀,爹爹說過了,房子湊齊了就該到五穀了。”小泥巴糾正弟弟。
“小稻穀,小稻穀……”小木頭若有所思地念了幾遍,隨即高興地道,“這個名字不如小木頭好聽。”
眾人默。
王氏笑著把他摟了過去,捏了捏他的臉蛋:“真真是傻孩子!”
小木頭皺著小眉頭,學著他哥的模樣板起了小臉,糾正阿奶:“我可不是傻孩子,小叔叔還誇我聰明,比小粽子要聰明。”
小粽子便是程紹安與蘇凝珊五歲的長子,只因生在了端午佳節,故而便取了這麼一個小名。
一年前,蘇凝珊的弟弟蘇銘德成婚,不久便正式接掌了蘇家的産業,蘇凝珊自此也卸下了肩上的責任,如今便安心留在家中教養孩兒。
而蘇銘德的妻子不是哪個,正是淩碧的女兒棠丫!
兩年前棠丫出孝,淩碧為著女兒的親事愁白了頭,淩玉也一早便留意著合適的人家,不曾想沒隔多久,蘇凝珊主動前來尋她,盼著她可以做個中間人,撮合弟弟蘇銘德與棠丫。
淩玉初時還有些驚訝,只細一想,卻又覺得這門親事確是再適合不過。
蘇家雖有家業,只是因為當年那樁案,名聲到底算不上多好。同樣的,棠丫的父親梁淮升死得也不光彩,說親或多或少總是會有些阻礙。
而不管是蘇銘德還是棠丫,都是好孩子,兩家因著淩玉的關系,也算是親戚了,若能親上加親,實是再好不過。
有她出面,這門親事自是很快便成了,如今這對小夫妻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三個月前,棠丫便診出有孕,淩碧也好,蘇凝珊也罷,總算是放下心來。
不過如今淩玉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外甥女有孕,她這個當姨母也跟著湊這熱鬧,總有一種老蚌生珠的感覺。尤其是再一看到已經可以成家的長子,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更濃了。
到時候兒子與孫子只相差那麼幾歲……想想便覺得耳熱。
倒是程紹禟得知後笑得一臉得意:“這有什麼,只能說明國公爺寶刀未老。”
淩玉沒好氣地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記,程紹禟順勢抓住她的手,笑著道:“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又不是養不起,便是將來只與孫子相差幾歲又有什麼,叔侄倆打小一處長大,一起讀書習武,彼此有個伴,還省事不少。”
淩玉轉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