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秀才一如既往地板著臉,聞言只是‘嗯’了一聲,倒是周氏一臉激動,連聲問著他在外頭剿匪時的情況。
小石頭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程紹禟唯有挑了些無關緊要的跟他們講,對當中的兇險卻是隻字不提。盡管如此,也聽得淩玉整顆心都快要懸了起來,小石頭則是震驚地張著小嘴,眼裡的光芒卻是更加明亮了,充滿了對爹爹的崇拜。
淩秀才到是認認真真地品著茶,看似對他所言分毫不敢興趣,只是耳朵卻不知不覺地豎了起來,聽到驚險處還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待淩玉與周氏前去準備晚膳,小石頭一臉滿足地依偎在爹爹懷裡時,淩秀才才終於問道:“此番立下了功勞,固然有你的緣故,只是也離不開侯爺的提拔,你且記得要戒驕戒躁,切莫被眼前的小小成就迷了眼,糊了心。”
“爹教訓的極是,小婿都記下了。”程紹禟恭敬地回答。
到了夜裡,小石頭耍賴著想要與爹孃一起睡,可週氏哪會讓他打擾久別重逢的小夫妻倆,自然又哄又勸地硬把他抱了出去。
程紹禟不知不感嘆岳母大人的體貼入微。
淩玉看得好笑,轉過身去整理著床鋪,與他閑話著家常。
“……如今留芳堂生意大好,也早就上了軌道,大春哥本是打算回青河縣去,也是想著早些把素問娶進家門,可不只是他,便是素問又哪是能輕易走得開的。”
“……爹原也總嚷嚷著住不慣京裡,想要回青河縣去,可前些日子卻是教小石頭念書寫字上了癮,每日只盯著小石頭,如今小石頭誰也不怕,最怕的便是他了。”
不知不覺間,她便提到近段時間與楊素問不時進宮,為宮裡的貴人娘娘們解決面板上的煩惱,卻聽程紹禟忽地問:“太極宮裡的那位玄月仙姑,已經確定了是紫煙姑娘了麼?”
“當然確定了,是宋超……宋大哥親自進宮確認的,如今他還在太極宮當差呢,每日跟在那‘玄月仙姑’與陛下屁股後頭進進出出。”淩玉不在意地回答。
初時聽聞宋超進宮當差時,她還有些意外,以為那紫煙會不會趁機想要對付宋超,以報當年被他拋棄之仇。沒想到宋超進宮已經一個多月了,卻一直平安無事,倒也讓她更加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宋大哥在太極宮當差?他怎會進去的?”程紹禟吃了一驚。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今陛下對那玄月仙姑言聽計從,連太子殿下都甚少見了,京裡已經隱隱約約有陛下想要廢太子之意的話傳了出來,只是無人敢當面議論罷了。
程紹禟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他不過離京數月,便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變,連素來深得帝寵的太子殿下也面臨失寵了麼?
他皺著濃眉:“宮裡乃是事非之地,宋大哥著實不應該進去才是。若這一切都是紫煙搗的鬼,宋大哥豈不相當於送羊入虎口?”
淩玉好笑:“誰是羊?誰又是虎口?瞧你說的這般,玄月仙姑有陛下當靠山,太極宮裡又全是她的人,難不成宋超還敢對她不利?”
程紹禟啞然失笑,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眉間顯現憂色。
淩玉想了想,壓低聲音又道:“其實我也覺得宋超……宋大哥進宮此事確是不妥當,那玄月仙姑對他就算沒有怨恨,必然也不會再還讓他每日在跟前晃。可偏偏宋大哥就是進宮當了侍衛,你說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不等程紹禟回答,她又加了句:“還有,她與宋大哥的關系,魯王、齊王他們可否知道?”
“想來不知,否則,宋大哥又怎會能進得宮去。”程紹禟眉間憂色又深了幾分。
待正式升任六品昭武校尉後,程紹禟也接到了需進宮參加慶功宴的通知。
慶功宴開始前一日,宮中的淑妃也召了淩玉與楊素問進宮。
“每回宮裡有什麼宴席,這些娘娘必要把咱們叫進去,彷彿咱們可以一夜之間讓她們變得比仙女還要仙女似的。”楊素問抱怨地道。
便是淩玉也是覺得有些煩,只是偏又拒絕不得,唯有耐著性子安慰了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