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你們一家三口這日子過得好, 我總算是放心了, 當日那種種擔憂掛慮,如今想起來,倒真像是做了一場夢。”良久,周氏才嘆息著道。
當日得知離開後的女兒一家不見了足跡, 她嚇得幾乎暈死過去。
淩玉笑了笑,福兮禍兮,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只把當下的日子過好便是。
“姐姐如今怎樣?這日子算一算, 小外甥也該出生了吧?”想到離開青河縣時淩碧的身孕,她又忍不住問。
“生了生了, 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可真真是菩薩保佑!”一想到長女總算是徹徹底底站穩了腳根,周氏便高興得眉開眼笑。
她大半生都深受無子之苦, 好在她的兩個女兒都比她有福氣, 也讓她安心不少。
淩玉又驚又喜:“這可真真是件天大的喜事,怎的也不早些告訴我?”
“還在家時, 大春這頭剛剛把信寄出去,那頭你姐便發動了,這時間就是這樣剛好錯開著, 後來怕是忘了。”周氏笑道。
“素問呢?怎不見她?”少頃後, 她左右望望, 沒有發現楊素問的身影, 遂問道。
話音剛落, 楊素問正好推門而入,直直便撞入二人的視線裡。
周氏一看見她,連最疼愛的外孫都不要了,放下了懷裡的小石頭,上前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歡喜:“這些日子必定很辛苦吧?我瞧你整個人都瘦了不少,姑娘家年紀輕輕的,可不能不愛惜身子。”
楊素問飛快地瞅了一眼淩玉戲謔的眼神,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乖巧地回答:“知道了,都聽伯母的。”
周氏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慈愛地問起了她在京城的這段日子,楊素問自是有問必答,對淩玉滿臉的取笑只當沒有瞧見。
瘋丫頭在自家娘親跟前這般乖巧,淩玉簡直是嘆為觀止,就是不知日後娘親發現她的真面目時會不會被嚇一跳。
而程紹禟自然是陪著老丈人淩秀才,認真地聽著老丈人的訓示,完全是一副虛心受教的好女婿模樣。
淩秀才呷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又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你既蒙太子殿下垂青,今後便要侍君以忠,如此才算是不辜負了殿下的看重。”
“小婿都記下了!”程紹禟自是應下。
淩大春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給二人添添茶水,心思早就飄到了另一屋裡楊素問身上。
如此淩秀才一家三口便暫且住下了,所幸家中還有空餘的房間,恰好能將他們都安置妥當。
只到次日一早,淩玉送走了程紹禟父子,周氏才知道外孫竟是每日要到太子府裡陪伴太子的庶長子,一時有些心疼,又有些不滿。
“我家小石頭還是個孩子,也需要人家陪呢!那權勢之家的孩子,金貴得像是易碎的瓷器,稍有不甚碰著了,還不定會被怎樣牽連!”
“娘放心,府裡有紹禟看顧著,不會有事的。”淩玉知道她放心不下,正如自己當初那般,怎麼也不樂意把孩子送進去。
“紹禟有他的差事在身,又哪能時時處處看顧著。”周氏還有不放心。
“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太子殿下要做之事,難不成還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再說,能伴在太子長子身邊,也是太子殿下看重紹禟之故。”淩秀才沒好氣地道。
周氏聞言也不好再多說,只仍是嘆了口氣。
這樣的恩典,還不如不要呢!
卻說程紹禟帶著小石頭進府,照舊把他交給了等候在二門的侍女,叮囑他不可淘氣,這才看著小家夥跟著那侍女往西院謝側妃方向而去。
一直到再看不到小家夥的身影,他才邁步離開。
萬壽節將至,太子身為今上嫡長子,自然是豁出心思準備,連帶著整座府邸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魯王安排進兵部的棋子被拔了去,怕是不會那般容易死心,需提防他們借陛下之手往兵部再度安插人手。”
“龐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只是兵權雖是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加緊發展在軍中的勢力,否則,就算兵權在手,若手下無得力之兵將,那也不過是一紙空文。”
追隨太子的軍中將領,最為出色的當數鎮國將軍,在軍中亦頗有威望,只是他年已老邁,膝下三個兒子雖有忠心,卻資質平平,較之其父卻是要遜色許多,趙贇也清楚這一層,故而一早就在物色人選,只是左挑右選,總是沒有盡如人意的,真真是應了那句良將難求。
若論本朝最為出色的將領,當數鎮寧侯。只是鎮寧侯卻是個堅定的保皇黨,對皇帝忠心不二,這大概也是當今皇帝昏庸無能,不理朝政,但仍能坐得穩皇位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趙贇也不是沒有想過拉攏鎮寧侯,只是這念頭剛一起便又打消了。鎮寧侯此人,性情剛直,軟硬不吃,自年輕時便開始追隨當今皇帝,至今已是二十餘載,這份忠心並不是可以輕易撼動的。
他轉念再一想,鎮寧侯是父皇的人,也便相當是他這邊的人,只要他一日是太子,鎮寧侯都會是他隱藏的日後勢力。
當然,他也知道魯王、韓王等人也沒少打鎮寧侯的主意,只是結果都讓他們失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