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低調回京那日,淩玉看著他的車駕駛進城門,雙唇緊緊抿著,才有一種真真切切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輩子,她的相公也是齊王車駕裡的一員,可是這輩子,他卻成了太子府上的副統領,此生與齊王再無瓜葛。
她輕輕地籲了口氣,淩大春恰好走了過來,笑著問:“這嘆的什麼氣?京裡雖是寸土寸金,但咱們也不是窮得連間店面都租不下來。我還想著,待京裡的生意穩當下來,把爹孃也接進京裡過些日子,青河縣的留芳堂便交給柱子嫂呢!”
“如此也好,就怕爹不同意,你也知道他那性子,固執得很,若是不肯,倒還真的拿他毫無辦法。依我看……哎喲!”淩玉正說著,一名從她身邊匆匆而過的男子狠狠地撞上了她的肩膀。
“對不住對不住……”那男子也沒有想到撞到了人,連忙躬身道歉。
人家都表示了歉意,淩玉也不好追究什麼:“不要……緊。”
她的臉色大變,瞳孔因為憶起某些可怕的畫面而急劇收縮著,死死地盯著那男子快步離開的身影,身體不停的顫抖。
“小玉,小玉?”淩大春察覺她的異樣,以為她被碰傷了何處,不禁擔心地喚。
“啊?我、我沒事,沒事……咱們、咱們回去吧!”淩玉慘白著臉,腦子一片空白,只喃喃地道。
“真的沒事?我瞧你臉色難看得很,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最近太忙太累了?”淩大春不放心地追問。
“我真的沒事,還是快回去吧,素問和小石頭兩個在家也不知會怎樣鬧翻天呢!”淩玉定定神,勉強平複了下來。
見她不願多說,淩大春也不再多問,兄妹二人走出一段距離,淩玉忍不住回頭,看著那名男子停在一處攤位前,正與老闆說著話。
“大春哥,你幫我做件事可好?幫我跟著方才撞到我的那男子,看他住在哪裡?”她一咬牙,拉著淩大春的袖口壓低聲音道。
淩大春狐疑地望了望她,見她臉色仍有幾分發白,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好,那你一個人先回去,打探到了我再告訴你。”
“好,你小心些,莫要讓他發現。”淩玉叮囑。
淩大春點點頭,快走幾步不遠不近地跟上了那名男子,二人一前一後,很快便消失在人海當中。
淩玉心不在焉地洗著菜,完全沒有留意到楊素問欲言又止的神情。
終於,楊素問還是沒忍住提醒道:“玉姐姐,這菜你已經洗了好久遍了,再洗下去都快要爛掉了!”
淩玉這才發現,抱歉地笑了笑,正想說句什麼,忽見淩大春回來的身影,匆匆地交待了楊素問幾句,便急急地迎了上去:“怎麼樣?”
淩大春左右看看,這才小聲回答:“我一路跟著,看到那人進了齊王府後門,再一打探,那人原是府裡負責採買的下人,彷彿叫什麼昆子。”
“齊王府的人?怎會如此?他怎會是齊王府裡的人?”淩玉滿目盡是不可思議,顫著雙唇。
他怎會是齊王府的人……
“怎的就不會是齊王府裡的人了?小玉,你到底在想什麼?”淩大春不解。
是齊王府的下人有什麼好吃驚的,這京城到處是權貴之家,遇著幾個高門大戶裡的下人也沒什麼吧?
淩玉卻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胡亂尋了他理由打發了他,心亂如麻地回了屋。
當晚,她輾轉難眠,到了三更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黑暗中,有陌生的男子朝她撲過來,死死地把她壓在身下,用力撕扯著她身上的衣裳,臭哄哄的嘴巴直往她臉上拱。
她死命掙紮,慌亂中右手觸到硬物,當即抓到手上用力往那人腦袋上砸去。
一下又一下,那人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轟隆”的一下打雷聲,閃電劃破夜幕,瞬間照亮了黑漆漆的屋裡,也清楚地映出了地上那張鮮血淋漓的臉。
淩玉驟然驚醒。
是他,果然便是他,白日裡撞到她的齊王府下人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