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建學心裡的小算盤也是打得噼裡啪啦想。
阿福趁著大家夥兒聊到別的話題的時候,悄悄地湊到三叔的跟前兒去。
“三叔,你得讓奶看看把雞蛋賣到省城賣到北京是有可能的。”
燕建學嘿嘿笑出了聲兒,看來這小東西對他媽瞭解的挺明白得啊。
“那你咋知道是可能的?你又沒去過北京,也沒逛過省城的。”
阿福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順子哥帶我聽那個黑匣子知道的啊,那裡頭可說了啊,現在改革開放,啥都是有可能的,小漁村都變成大城市了!”
喲呵,燕建學沒想到,那個看店的二侄子,還帶著小姑娘聽收音機聽新聞了,這麼些年沒回家,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們不大成,這侄子們倒是都一個兒比一個兒有見識。
“你說得對,到時候啊,三叔帶你奶去看看,然後你就跟著你奶來北京學習!”
“我不去,我要考到北京去,我也要像我鐵蛋哥一樣。”
阿福這股子自信勁兒其實像極了當初還在上初中的鐵蛋。
趙春芳在一旁看見阿福這麼有自信,心裡頭暖烘烘的,阿福本來腦瓜子就好使,現在又有志向,加上自己的福氣滿滿,估計以後上個好大學也是板上釘釘兒的事兒。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的親生閨女阿寶,長得傻大個兒的身高,一腦門子都是吃吃吃吃,做事兒上馬馬虎虎的,這以後阿福去了北京上學,阿寶可咋辦呢?
順子:媽,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嘿,媽,我在這兒啊。
當天晚上,燕建學就帶著胡嫻住在了原來燕金梅兩口住的房子裡。
兩個小丫頭就擠在田秀平那房子裡隔斷出來的小屋裡頭。
胡嫻雖說原來是城裡人,可是這些年啥條件的地方都去過,就老燕家這個環境來說已經是十分靠譜的了,也沒啥挑剔。
晚上洗了臉漱了口,還專門煮了一鍋熱水,端著回屋裡跟燕建學一塊兒泡腳。
趁著天還沒黑透,坐在院子裡搓衣服的王淑芬感慨啊,城裡人就是不一樣啊,真是愛幹淨,活得這麼一把年紀,自己可從來沒張羅過晚上還要洗腳。
她看向路過的趙春芳,調侃了一嘴,“大嫂啊,你瞧見了沒,這老三家的真是城裡人習慣,跟那會兒住在這屋裡的陳英一個毛病。”
趙春芳一聽這名字嚇得汗毛都炸起來了。
多少年家裡沒有提過這麼名字了,也不知道這王淑芬是咋想的,全家人好不容易聚齊了,熱熱鬧鬧的,這提起那個禍害人的名字來幹啥。
“你說啥呢,什麼住在這兒住在哪兒的,趕緊閉嘴吧你。管好你的嘴,小心讓媽聽見給你撕爛了。”
王淑芬也是一時間想起來,沒想到這名字是老燕家的一個禁忌。
怪不得別的,就是這個胡嫻的這個城裡人習慣實在是跟當年的陳英一模一樣,自己才忍不住多嘴。
現在想了想還是實在有點兒後怕,就趕緊不提了。
可是她嘴上也沒跟大嫂鬆口,“哎呀,那麼小心翼翼地幹啥,我不提不就是了,還是新媳婦兒跟咱們不一樣,城裡媳婦兒更不一樣。”
趙春芳一聽這話,就知道王淑芬又一個人犯酸了,還不都是她那個蠢腦子給鬧騰的?
“你別犯酸,我跟你說啊,老老實實的管住嘴了,你以為這是沈翠蘭?隨便給你說呢?別管多少年過去,咱媽最疼老三,你也不是第一天來家裡你不知道。”
王淑芬聽大嫂數落自己,也憋著不敢說話了。
也就是私底下過過嘴癮唄,還能咋的了?
自打家裡有了沈翠蘭不像樣兒被老五趕出去以後,她凡事兒就小心了不少,有一些犯傻的話,也不敢私底下跟大嫂說了。
她也害怕哪天都被捅出去,老二把自己給攆出去,或者是被婆婆逼走。
她一個農村婦女,腦子又笨,還能求啥啊,還不過是求自己兒子踏踏實實的長大娶媳婦兒給她生孫子?
“不說不說了,我也不洗了,回屋去跟柱子睡了,我家富貴就麻煩大嫂了,這倆雙胞胎也是,一個兒都不跟我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