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看了看田秀平,拍拍胸脯,“奶,反正我以後也能出息,你等著就成了。”
田秀平被他那個小大人兒的模樣兒逗笑了。
“都不及格就有出息了?”
這話要是擱在平時,那都是燕金梅打趣他,現在燕金梅可不敢亂說了,順子這小崽子,保不齊一句話就把火撩到自己個兒身上去了。
說這話的是順子親媽趙春芳。
她可不怕惹不惹到他,咋說都是自己親兒子,惹了還能上房揭瓦揍自個兒?
順子聽了這話憋著不敢發作,只顧著往嘴裡扒飯,吃完就趕緊撂下碗筷,“出門兒就沒”了。
遙想去年這個時候,趙春芳還為了不學習在及格線邊緣掙紮的鐵蛋,愁得跟個啥似的,到了今年,鐵蛋就出息了,考了雙百回來,還說要考大學!
這不得不讓趙春芳覺得,多讀一次一年級還是有必要的,看來順子現在不及格,可能也是因為才讀了一次一年級的原因吧。
“媽,要不然,咱們明年也讓順子重讀一回吧,你覺著呢?可能他還是太小了。”
這話叫田秀平咋說呢,雖然去年鐵蛋成績不好,可是明眼人看得出他不笨,就是坐不住,不樂意學而已。
今年恰好是坐得住又肯學習,這才成家驚人。
而順子嘛。
田秀平不忍心對這個每天在外頭玩兒得黑不出溜的孫子,做出啥評價來,太難了啊。
他壓根兒就沒那個心思能坐住,更別提啥學習不學習了,腦子靈光不靈光不知道,反正屁股是不太靈光,瞧著就不像是個讀書人。
“這個事兒,要不明年再說吧。”
鐵蛋:弟弟,哥幫不了你哦。
隔天下午,沈鐵民就捎來了兩張彙款單,還有兩封信。
一張是每年年底燕金桂都會寄來的兩百塊錢彙款單,另外一張是每個月燕建文都會寄過來的。
不同的是,燕建文的錢居然漲價了。
原本是一個月拿十六塊五毛錢,外加半斤的肉票,現在變成了四十六塊三毛。
足足長了三十塊錢呢!
這老三是咋的了?咋突然間漲了這麼多?
田秀平叫來燕金梅給讀信,才聽出些端倪來。
原來燕建學去了部隊的學校學習知識去了,這一學就要學好些年,再幫著一些教授研究員啥的打下手,做實驗做資料。
現在是幫著他的一個老師在課餘時間做實驗,老師用撥下來的是實驗經費給他們發工資,他才拿到了那額外的三十塊錢。
現在燕建文每天的生活就是學習、實驗室、宿舍,三點一線,充實又滿足。
他說,等他再過兩年畢了業,就能直接被分去搞研究,至於研究啥,因為保密不能透露,讓田秀平和老燕頭兒別擔心就行。
信裡還慰問了全家老小,包括陳英。
田秀平聽著自己兒子每天忙活成那樣兒,是又心疼,又難受的。天天就是搞學習搞研究的,那身體還吃得消?
錢都寄回來了,自己在那邊兒吃啥喝啥啊?
“你個老糊塗了,上會兒子來信不是都說了,部隊給吃給住給穿的,啥啥啥都不缺你的,你難受啥?”
田秀平想想也是那麼回事兒。
就是聽見燕建學又在信裡頭提了陳英,不免信裡頭鬧得慌。
這個陳英,咋就陰魂不散呢?
再聽燕金桂的家信,跟燕建學完全不一樣的畫風,每一句話都在關心老兩口兒的身體啊,關心家裡的小侄子小侄女兒啊。
她還講了自己每天練習劈叉跳舞的日子,她們一起出去演出、跳舞,戰友們互助友愛,部隊裡多麼多麼好,日常還安排他們一起去學習文化課。
信封兒裡還寄回來一張她穿著演出服的照片,說是文工團的攝影幹事拍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