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燕頭兒和阿寶不聲不響,一個喂,一個吃,吃光了碗裡所有的麥乳精。
阿寶還不忘吧唧吧唧嘴,一直舔自己的嘴唇兒,回味那個甜甜的味道去。
“得,這回叫阿寶都給吃沒了。”
也是沒的說啊,都是孫女兒,手心手背兒都是肉,愛吃就吃吧,反正還有一大罐子呢。
就是可惜了阿福才吃了一勺子,看來還是要和趙春芳的奶啊。
田秀平心裡頭有點兒鬱悶,原本想著能就此讓阿福愛上麥乳精,然後斷了奶的。這樣不是就順理成章讓老兩口兒再農閑的時候抱回來自己養?
結果還是不成啊。
正當倆人心裡頭別扭的時候,外頭趙春芳和王淑芬招呼一家子出去吃飯了。
今兒是發糧食的日子,老燕家又是大豐收。
田秀平買了肉回來,就是給一家子開開胃口,吃吃葷腥兒的,好好兒犒勞一家子,才能在明年繼續加油鼓勁兒啊。
像大一點兒的鐵蛋順子還有柱子都是上桌兒吃飯的,孩子們見了肉都是一點兒也不會客氣。
一年到頭才吃的上幾回?
尤其順子,一上桌兒就開始狼吞虎嚥,吃得那是一個放浪形骸啊。
在燕金梅眼裡看上去,就好像他是把在學校受的那點兒憋屈都發揮在飯桌兒上了。
鐵蛋作為孫子輩兒裡的老大,明顯就斯文得多了,雖說也是吃肉,可動作還是講究一些,在此基礎上還贏在了頻率。
柱子就不成了,這種全家人一起吃肉的情況下,他需要自己親媽幫忙夾肉才能在一家子狼吞虎嚥中嘗到點兒肉味來。
沈翠蘭看著仨孩子坐在那兒吃飯,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心裡頭也是別扭。
別扭啥?
她和燕建文一房裡,還沒有能坐在飯桌兒上吃飯的孩子啊,那不是五房硬生生吃了虧?
小孩子們不好面子夾得快吃得快,其他人對肉也是絲毫不怠慢,沒多一會兒,一盆肉湯裡的肉就都夾幹淨了。
剩下的就只能一家子吃肉湯蘿蔔了。
雖說肉湯蘿蔔味兒好,鮮美,可畢竟肉菜和肉湯素菜是不一樣的啊。
沈翠蘭光顧著心裡犯別扭,嘴上吃東西就慢了好幾拍子,還沒吃幾口,肉就空了。
這更是氣得她內心狂躁了。
順子吃飽了喝足了,也不咋顧及大人們還沒吃飽,跳下凳子,開始繞著桌子轉圈,權當給自己消食。
惹得柱子也想跟著哥哥一塊兒繞圈圈走。
坐在趙春芳身邊的鐵蛋,還在慢條斯理地喝著肉湯,不忘記開口勸柱子,“柱子弟啊,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狼吞虎嚥的,壓根吃不出來肉味兒就把自己給撐起來了。”
大人們聽見鐵蛋嘲笑順子,都跟著嘿嘿笑起來。
順子面子上覺得過意不去,紅了臉面,開始挑鐵蛋的刺兒。
“你好你好行了吧,吃個東西慢得跟個小姑娘一樣。”
鐵蛋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微笑著繼續喝湯,沒搭理他。
順子見哥哥不跟他吵,氣在肚子裡憋得臉通紅。
老燕家一家子看到一個半大孩子氣成這樣兒,一個個兒更是覺得好笑。
燕金梅作為每天跟這倆家夥相處最久的人,看見倆人打嘴仗,忍不住想要摻和一嘴。
“燕順同學,你幹啥,你要是有燕安同學一半兒努力讀書,哪會現在這樣兒心浮氣躁的,說讓你好好學習,你還不信。”
順子正愁沒地方發洩自己滿心的憤怒,抬頭就朝著自己的小姑姑兼公社小學的老師說道,“那也比你跟趙老師拉小手兒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