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忽悠人嗎??
“你啥意思啊!咱們是談婚事,不是賣土豆地瓜,你以為幹啥呢,這還能講價啊?”
田秀平斜著眼睛滿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咋?我實話實說沒我們家拿不出來,你還想咋的?我們老燕家沒到全家餓肚子,拿出糧食讓老五娶媳婦兒的道理來。”
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老燕家拿不出來那些糧食?全村兒最能踏踏實實掏出糧食的就是他們老燕家了。
誰讓他家存糧足。
現在拿不出糧食來,明擺著在糊弄傻子。
“哎喲,老沈太太你別動氣,確實拿不出,你不知道,我們家老么金梅找這個工作是花了糧食的,老三上學讀書也是要糧食的,咱們家現在年年還欠著外頭糧食呢,哪有鄉親們眼睛裡看見的那麼富裕喲。”
田秀平睜著眼睛說起瞎話來,倒真是一點兒也不含糊,弄得胡春花一愣一愣的。
自作孽不可活,胡春花當初為了讓沈翠蘭能嫁到老燕家,幫著沈翠蘭用了各種法子,後來還使出了美人計才讓那個木頭疙瘩堅持要娶她閨女。
誰知道竟然是成也蕭何敗蕭何,還是因為那個倒黴催的,才讓自己平白少了那麼些糧食。
能怪誰呢?
當然怪田秀平啊!
最後兩家人就最終敲定了雙方兒女親事。就定在下個月初在村兒裡擺酒,到時候好好兒熱鬧一回,田秀平還給縣裡上學的燕建學傳了訊息。
因為燕建學想要多學習就推辭藉口不回來了。
這事兒讓田秀平悶悶不樂了好幾天。
就在月底,趙春芳發動了,這才打消了田秀平心裡持續了好久的不開心。
趙春芳折騰了一個下午,到了太陽落山都沒能生出來,時日上算,有一些早産的,估計是農忙的時候趙春芳一點兒都沒偷懶,每一下鐮刀鋤頭都使得極為用力,導致孩子迫不及待要出來看看秋收後的景象。
老燕頭兒時全家最開心的那一個,因為趙春芳生下了一個閨女。
這是老燕家孫子輩兒的第一個女孩兒,前頭有三個臭小子,女兒自然顯得金貴些。
老燕頭兒出了名兒的疼女兒,連帶著疼愛孫女兒。
前頭的鐵蛋、順子、柱子都不見他稀罕,可自打小孫女兒落地,就把他稀罕得不行。恨不得和田秀平一塊兒抱回自己屋裡養去。
老燕頭兒這回因為小孫女兒,連帶著對趙春芳的待遇也提升了一個檔次,田秀平親自在裡屋幫著哄孩子,老燕頭兒在灶間給做糖水雞蛋。
“讓老大家的想吃啥開口,能辦到的都給辦,奶水得充足。”
趙春芳受寵若驚,晚上睡覺睡不著,也不敢睡,讓燕建國打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在那做夢。
不過趙春芳也爭氣,生完女兒,緩了一天,就能麻溜利索地坐起身來給女兒餵奶,而且是奶水充足,只多不少。
一天一碗糖水雞蛋啊,雞蛋啊,誰奶能不足?
老燕頭兒思來想去給小孫兒叫個啥名字,後來還是找了燕金梅,畢竟燕金梅是家裡為數不多初中畢業的,還在公社小學教書多有文化啊。
燕金梅看著小侄女兒這麼受寵愛,就給起個名字叫“明珠”,掌上明珠的“明珠”。
老燕頭兒拍著大腿叫好,順帶著給起了個小名兒叫阿寶。
趙春芳一生孩子,家裡自留地的活兒多半就剩下老大和老兒兩口子加上老五了。老二媳婦兒懷著孕,不能多幹,燕建文和沈翠蘭的婚事擺酒席的事兒就沒人幫著張羅。
一直拖到了擺酒的前兩三天,田秀平才帶著告了假的燕金梅一塊兒去置辦東西。
房子就是老五住著的那一進,現成兒的,用不著再去蓋。反正老三早就搬到了老兩口兒的裡屋去住,壓根兒也不會再回去住。
屋裡的床單被罩都是事先老大結婚之後,田秀平給兄弟四個人都準備好的一模一樣兒的份兒。只要從櫃子裡拿出來,套上去就成了的。
她帶著金梅去縣裡搞採買,也主要是去買辦酒用的食材。
農村擺酒講究有肉才闊氣。可不年不節,一般很少能有肉,這個年代家裡又都沒有冰箱,有肉也是按照天氣而定,趕著吃完,留不得的。
就算是到縣裡去賣肉,沒有肉票也鐵定是不成的。
老燕家的人都是在村兒裡種地靠著種莊稼換糧食,拿工資的除了公社老師燕金梅就是身在文工團的燕金桂了。
上哪有地方能拿著肉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