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做法看在他的下屬們眼中,當真頗有幾分“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做派。讓他們又是為了君王心上人平安歸來而高興,又是擔心自家陛下就此沉迷溫柔鄉不可自拔,忘記了自己的宏圖偉業。
當然,這些私底下的暗潮洶湧房內相擁而眠的兩人並不清楚。
在掙紮著清醒過來、第一眼就恰好看到自家宿主溫柔的側臉時,小心魔當真差點“汪”的一聲委屈的哭出聲來。
注意到喬喬的目光,曼德爾側過頭,正對上他眼淚汪汪的眼睛,連忙將手裡的光腦丟到一邊,攬住他柔聲輕哄,又是詢問他哪裡不舒服,又是詢問他是否渴了餓了。
這是曼德爾在重逢之後第一次不帶任何負面情緒的朝他噓寒問暖,彷彿回到了八年前那個溫柔體貼、將喬喬疼入骨子裡的小哥哥模樣——然而,小心魔卻絲毫沒有半分的得償所願和受寵若驚。
畢竟,這可是他用血與淚、將近大半天的痛苦折磨換來的,小心魔還覺得自己得不償失了呢!
雖然在這個時代作用迅速的藥膏和治療儀的幫助下,喬喬除了身體被掏空的疲憊酸軟之外並沒有什麼太過痛苦的感覺,但後面那個地方的異物感卻依舊揮之不去。
他別扭的動了動身體,試圖擺脫這種詭異的感覺,然而只不過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摩擦,卻讓他又一次察覺到了那種回憶裡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的火熱硬度。
頓時,喬喬就僵住了——雖然在精力旺盛的曼德爾看來,先前那場瘋狂已經是一天之前的事情了,但對於喬喬而言,那僅僅只是一個閉眼的瞬間。
“不、不要了……”哪怕被曼德爾困在懷裡,但喬喬仍舊努力朝外縮了縮,結結巴巴的求饒。
看他這麼害怕,曼德爾的心簡直軟成了一汪春水,完全忘記了對方是個小混蛋的事實,只覺得懷裡的小東西怎麼看怎麼可愛撩人、惹人憐惜。
“嗯,不做了。”湊過去,吻了吻他的眉心,曼德爾柔聲安撫,“之前是我太過分了,下次我會注意,不會讓你這樣難受了。”
只可惜,曼德爾的歉意傳入喬喬耳中,卻讓他毫無波動,甚至還隱隱驚嚇。
“下、下次?”喬喬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下次?”
“當然還有。”聽到喬喬的話,曼德爾心中的柔情沉澱了幾分,微微眯起眼睛,“你不願意?你是想要讓我素一輩子,還是想讓我去找別人?”
哪怕正處於苦大仇深的心理活動之中,喬喬卻依舊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是一道送命題。
在他的認知中,人類是十分喜歡做那種事情的,倘若讓對方一輩子不做,那與結仇沒什麼區別,而倘若讓對方去找別人……
喬喬眨了眨眼睛,窺視了一下曼德爾的臉色,發現他嘴角含笑、眸光深邃,似乎又恢複了皮笑肉不笑的黑化狀態,頓時知曉倘若自己點頭……那就別想輕松愜意的活下去了。
更何況……一旦想到曼德爾會像是對自己一樣抱著另一個人、與對方做那種親密的事情,喬喬的的確確感受到一種無法被忽略的不滿厭憎的破壞欲。
——他並不清楚愛情是什麼,但他卻意識到,自己對於宿主真得産生了一種獨佔欲。
心魔本不應該想要獨佔自己的宿主,不應該排斥宿主身邊出現什麼親密的存在。畢竟,倘若宿主與其他人之間産生“愛情”這種東西,對於心魔而言應當是喜聞樂見的。
——自古情劫最是難渡。但凡有了愛情,就意味著有了軟肋,心魔便擁有了對付宿主的手段資本。這對於心魔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而且有人分擔,自己也不必遭受這樣的“折磨”,他難道不應該開心慶幸嗎?
所以,自己難道真的喜歡上自己的宿主了?
那宿主呢?曼德爾也是喜歡他的嗎?但在他的感受中,曼德爾對於自己並沒有像是其他情侶之間的甜膩繾綣,反而透著一股冰冷的火熱、冷靜的瘋狂,比起甜蜜,更趨向於酸辣苦澀。
——這樣的感情,是愛嗎?
小心魔趴在曼德爾懷裡,陷入了混亂的沉思,而曼德爾也沒有立刻向他索要答案,而是放任其自行思考。因為他能夠看得出,喬喬對於自己的並非沒有好感,比起不斷逼迫對方、讓對方産生厭煩和逆反的心理,最好的處理方法則是包容對方、任憑其逐漸想通。
——反正,無論對方怎麼思考,他都呆在自己身邊,都被自己抱在懷裡,這對於曼德爾而言已經足夠了。
所以,不著急,他已經等待了這麼多年,並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
更何況,比起無望的等待,守在對方身邊、看著他猶猶豫豫的試探著靠近,反而更像是一種令人心神愉悅的情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