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監控的,不過你放心。”吉爾神色鎮定,“陛下他為人坦蕩,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罰我的!”
“是嗎?”喬喬揚了揚眉,“但你剛才看起來似乎很害怕他。”
“我這不是害怕,是敬畏!”吉爾反駁,“陛下從不會胡亂發脾氣,只要不過分,他很尊重大家的言論自由和個人隱私。我雖然在陛下面前有點戰戰兢兢,但那絕不是因為恐懼!”頓了頓,他努力想要清晰描述自己的感覺,“我只是覺得……陛下身上氣勢太足了,讓人在他面前根本不敢有絲毫放肆。”
喬喬瞭然的點了點頭。
剛剛見到前宿主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曼德爾的精神力似乎也産生了一絲變異,學會瞭如何將精神力外放。
這種手段,這個世界的人類並未掌握,但在修真界中,卻是一種十分常用的示威方式。當修為高深者被修為低的晚輩冒犯、卻又懶得與對方一般見識時,通常都會將自己的神識外放,藉此來壓迫、震懾、警告冒犯自己的人,讓他們瞭解自己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存在。
由於曼德爾學會了精神力外放,當他下意識使用這種手段時,周圍人當然會覺得他身上的氣勢更足,自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一種敬畏之情。
雖然有些奇怪前宿主是怎麼學會修真界的手段的,但喬喬卻並沒有真正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歪頭看著吉爾,語氣調侃:“你說你的陛下腦子有問題,這竟然也不算過分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吉爾嘆了口氣,“而且……對於自己的問題,陛下也是知道的,還為此看過幾名心理醫生——但是似乎都沒什麼效果,不僅沒有緩解恢複,還……越來越嚴重。”
“……所以,他就徹底放棄治療了?”喬喬嘴角一抽。
吉爾攤開手,聳了聳肩膀:“你是陛下唯一的藥啊!”
一頭黑線的小心魔:“………………………………”
——不,抱歉,雖然將前宿主弄成蛇精病似乎是他的鍋,但他卻並不想為此而負責。
“我懂的,被囚禁什麼的,誰都接受不了,但是請您幫幫陛下吧。”吉爾認真而懇求的望著喬喬,“他變成這樣,只是因為太在乎您了。”
很顯然,吉爾並不是很瞭解喬喬和曼德爾之間的事情。由於根本不知道喬喬才是將曼德爾禍害成現在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吉爾僅僅將他當成了無辜的受害者,所以對待喬喬的態度十分友善,甚至還有一點充當了幫兇的心虛。
“跟您分別八年,陛下一直在關注您的情況,您的一舉一動,他都瞭解的清清楚楚。”苦口婆心的,吉爾試圖讓喬喬瞭解曼德爾對他的“真心”,“我國的情報員每次外出,多多少少都要帶回關於您的訊息,陛下每次都會抽時間仔細閱讀。而偶爾閑暇的時候,他也經常翻閱回顧以往的情報,甚至那些情報員遠遠拍攝的有你存在的照片影像,陛下都會將關於你的部分剪輯下來,每時每刻都帶在身上……”
吉爾絮絮叨叨著曼德爾對於喬喬的在意,他的本意是讓喬喬感動於曼德爾對他的感情,但聽在喬喬耳中,卻讓他毛骨悚然。
腦中靈光一現,喬喬發覺自己終於找到了前宿主如此異常的原因——這就好像是……入魔一樣啊?
一想到自家前宿主會“入魔”,喬喬頓時就傻掉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剛剛見到宿主的第一眼會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威脅。
心魔是不會懼怕人類的,哪怕人類再強大,它們首先感受到的只會是濃烈的征服欲。而能夠讓心魔們害怕的,只有比它們更加強大的“魔”。
是的,在遭遇心魔劫後,修者要麼被心魔征服、就此沉淪,要麼斬殺心魔、穩固道心。而被心魔征服者,大多喪失意志、再無存進,更倒黴的還會在心魔劫中殞命,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心魔劫中的負面情緒同化侵染,化仙為魔。
修者入魔並不容易,畢竟仙魔殊途,一旦仙骨裂、魔骨生,便會引來浩瀚雷劫。這種入魔雷劫與普通的進階雷劫全然不同,後者是天道的考驗,而前者則是天道的屠戮。
入魔劫雷之下,幾乎是十死無生,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總歸有著一線生機。
倘若是修為極度高深、手段多樣強悍的修者,的確擁有從入魔雷劫中生還的可能,而一旦這樣的強者入魔,必然會直接晉升為魔道梟首,掀起數之不盡的血雨腥風。
從心魔的角度來說,能夠將這樣的強者逼至入魔,當然算是一場輝煌、值得炫耀一輩子的勝利,但此時此刻的小心魔心中卻沒有半點興奮激動,反而……出了一身接一身的冷汗。
畢竟,從來沒有一個先例能夠告訴他,倘若他將自己的宿主折騰的入了魔、自己還是對方入魔時的執念,而又恰恰好好被對方逮住之後——他該怎麼辦?
身為魔,小心魔當然知道“魔”這種存在有多麼的執著、瘋狂,不可理喻。哪怕看起來再如何冷靜理智的魔頭,也都是睿智的瘋子。
入魔之後的人類不會擁有任何道德感的束縛,唯一在乎的就是滿足自己的慾望——用盡一切的手段。
所以……所以,他該怎麼辦?!
第一次翻船,就翻進馬裡亞納海溝的小心魔差點“嚶”的一聲痛哭出聲。
他眸光水潤,望著吉爾眼淚汪汪。
吉爾抓了抓頭發,一臉欣慰:“你不用這麼感動,只要記得好好對陛下就行了。”
小心魔:“…………………………嚶~”
——感動?感動尼瑪的頭啊!我都要被嚇死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