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湛輕哼了聲,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虞秋不是個喜歡多想的人,見想不出來究竟為何覺得暮王長得眼熟,便欣賞起周遭的美景,後來她發現王爺似乎要帶她去武場。她知道他就對武類的活動感興趣,便隨著他。
他們到武場時,正有兩人在比劍。
虞秋被江以湛牽著往西面亭下走去時,恰見到其中一人的劍刺中另一人的胳膊,抽出時帶出一片鮮血,劃出一個弧度,因日頭大,那鮮血在空中紅得尤其鮮亮,甚至刺眼,虞秋見了,身子僵住。
江以湛見她明顯被嚇到,便將她拉到自己懷裡抱著,沒讓她再去看那邊。
血腥的一幕來得太突然,虞秋確實被嚇到,但又瞬間因江以湛的舉動而愣住,她在他懷裡抬頭看著他,不解地喚了聲:“王爺?”
江以湛低頭問她:“可還好?”
虞秋怔怔地點頭:“還好。”
與尹陌燁並行過來的楚惜恰見到兩人似乎挺恩愛的一幕,眼眸隱約微眯了下,便在微頓後,走過去行禮:“楚某見過王爺,很巧,能再遇到。”
江以湛喜歡抱著虞秋的滋味,正不由試著貼近她的脖頸聞一聞她身上令他著迷的氣息,未想突然聽到情敵讓他掃興的聲音,便收起情緒。他掩下眸底寒芒,放開虞秋,意味不明地對楚惜道:“確實巧,巧到我不由以為你故意跟過來的。”話語間,他又強制握住虞秋的手。
虞秋見到楚惜,便心情不大好地低下頭。
楚惜有注意到虞秋的異樣,他或許該慶幸,她會如此,是因為她心裡還有他。他默了會,便對江以湛道:“楚某突然想找人比劍,便就過來了,不知王爺可有興趣比試比試?”
江以湛只道:“我們逛了許久,頗累,去坐坐。”言罷他就牽著虞秋走開。
楚惜看著二人的背影,見他們從亭中坐下,便邁步去了武場中央。
虞秋坐下就捶起自己逛到開始痠痛的腿,後來不經意注意到楚惜取了把劍在武場與人比試起來,而與他比試的人竟然是尹陌燁,如此便足見尹陌燁也是會武功的,她不由驚訝起。
江以湛見她在看楚惜他們,便沉了臉:“不許看。”
虞秋乖乖應下:“哦!”
楚惜在江湖中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劍法自然精妙,虛虛實實,飄忽不定中蘊含著柔剛並濟的淩厲。看得出來尹陌燁的劍法亦是極好,但在楚惜的招式下,卻總能被輕易剋制住,令觀看者拍手叫絕。許多人明顯沒想到常悅書院的先生,不僅有江海之學,還會劍法。
聽到聲音的虞秋便下意識再看過去,這一看,便令她忽愣。
因為楚惜與尹陌燁的比試並沒有像剛才那兩人一樣動真格,他們看著倒像是一起配合著舞劍。這極為熟悉的一幕,不由讓虞秋想起兩年前她與娘被趕出虞家時,初被楚惜收留的時候,他便也讓尹陌燁陪著他舞劍給她看,只為討她高興。
她突然失去家,自然極為難過,那時楚惜真的在盡全力哄著她。
因為她哥生前就喜歡劍法,哥不在以後,她便也突然喜歡起看舞劍,所以那時楚惜便時常舞劍給她看,讓她漸漸拋去不開心,甚至是讓他走入自己心中。
她心中突然感覺不是滋味,曾經她以為楚惜是在她面前現學現賣,其實只會些舞劍的花招,如今才知道,他是真的會武功,會劍法。
她還真是個從頭到尾就在被人欺騙的傻子。
一旁的江以湛清楚地注意到楚惜這是在有意舞劍給虞秋看,更清楚地知道虞秋這是分明被真的勾起回憶,他一張臉陡寒,便伸手攥了些瓜子在手裡,衣袖下,他拇指一彈,一粒瓜子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朝楚惜射去。
楚惜眉眼微動,倏地後退躲過了朝他打來的瓜子,緊接著又一粒射過來,他便抬劍將其擋開。他朝江以湛看了眼,又怎會不知原因如何,便微勾了下唇。
尹陌燁也注意到有人在給楚惜使絆,又恰見幾粒瓜子一起飛過來,便道了聲:“小心。”他立即改了招式,已讓楚惜能有空應對江以湛。
江以湛這次擊打的位置是楚惜的小腿。
楚惜忽然在旋轉間躲開了對方的攻擊,這時江以湛倏地又彈出一粒,楚惜抬劍去擋,便成功斷了劍。
周遭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這一幕,不解是什麼情況。
虞秋亦是不解,他們這裡沒幾個高手,自然看不到江以湛的作為。
江以湛見楚惜的意圖,與虞秋的走神都被打亂,這才冷哼了聲,在虞秋耳邊沉聲低語:“再看他試試?”語中的寒意慎人。
虞秋忙道:“好,不看。”
楚惜倒也淡定,扔了手中斷劍,負手朝這邊走了過來,他從桌旁站定:“王爺可允許楚某一起坐坐?”
江以湛頗為隨意地往嘴裡扔了粒瓜子,也不知是出於什麼意圖,只看著對方未語。
楚惜未再請示,直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