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聞言驚訝,隨之眉頭微擰:“我不是說借虞姑娘?”語中含著些責備之意,是對江以湛的。
江以湛繼續飲著酒,應道:“換其他舞姬也一樣。”
張老夫人臉上不悅很明顯:“不過只是個舞姬,有何不能借?”
江以湛是個悶葫蘆,以往張老夫人說他什麼,他無論聽不聽,都會默默由著對方去說,但這次事關虞秋,他便不喜聽,於是忽然站起身道:“我回府養傷,姑母告辭。”言罷便邁步離去。
未想他竟會為個舞姬不給她面子,張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沉了臉。
戚韓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我就說嘛,借不到。”
張老夫人眯了下眼,她本不認為一個舞姬能翻出多大風浪,可如今看江以湛的態度,她便開始覺得那姓虞的不可小覷。畢竟江以湛出身江湖,若娶妻不在乎門第,那也不意外。
張妙傾心中氣急,但宴席上不好發作,直到散宴,她才拉著張老夫人道:“我就說那舞姬與江哥哥的關系不簡單,祖母,您說該怎麼辦?”江哥哥竟然為虞秋駁她祖母的面子,她只恨不得撕了虞秋。
張老夫人拍了拍張妙傾的手,倒挺鎮定:“祖母自然有辦法,你聽祖母的便是。”她終究不能直接插手江以湛的姻緣,但拐著彎的方法,還是會有。
張妙傾便乖乖聽祖母的。
江以湛回到王府,踏下馬車時,因著傷勢不輕,抬起拳頭掩嘴咳了咳。踏出王府的楊柳見到這一幕,便立刻跑過來問道:“王爺這是怎回事?”
楊柳欲攙他,被他抬手止住:“沒事。”
他進入王府後,所去的方向,並不是藍軒。
關於王爺身上的事,楊柳也有所瞭解,便猜到王爺這又是要去虞秋那裡。他想了下,跟過去稟報道:“前幾日,虞姑娘來書房找王爺,後來見王爺不在,似乎在書房找什麼東西。”
江以湛聞言腳步微頓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近段時日,虞秋除了非常積極地去找江以湛,便是在屋裡照顧孩子。她很喜歡頎兒,頎兒也特別乖,她陪著頎兒倒是不亦樂乎。尤其是聽到她喊孃的時候,覺得特有趣,心裡也特暖。
說來挺奇怪,頎兒總共沒喊過幾聲娘,卻全喊在她頭上了。
正是她非常耐心地牽著頎兒學走路時,莫名覺得一陣頭暈,隨即是一陣惡心感襲來。她摸了摸喉嚨,便拿了撥浪鼓擱在頎兒手裡,道:“頎兒在房間不要跑,幹娘出去一趟。”言罷她壓著喉嚨趕緊跑出去。
江以湛負手踏進小院,恰見虞秋臉色不對地跑去正屋後面。
再見多日未見的她,他眸底之色變深了許多。
他邁步朝正屋走去,踏進門檻,剛進入便突然被什麼環住腿,他低頭看去,未想看到的竟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正仰著脖子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瞅著他,還咧著小嘴對他笑起,似乎挺喜歡他。
江以湛見到這孩子的口水不經意擦在他的衣擺上,面露嫌惡之色。
他忍了忍,終是沒將這孩子踹開。
因不放心頎兒獨自在屋裡,虞秋來去的速度非常快,去是跑,回也是跑。她嗖的跑回來,看到頎兒抱著堇寧王腿的一幕,便又驚又愣:“王爺?”
江以湛轉眸看向他,沉聲道:“將這玩意給拉開。”
虞秋回神,便立刻過去要將頎兒給拉開,不想頎兒卻死抱著江以湛的腿,也不知究竟有多喜歡他。她抬頭看到他的黑臉,便一咬牙,幹脆強制將頎兒抱開,惹得頎兒馬上哇哇地哭了。
頎兒很少哭,虞秋連忙哄起:“乖了乖了,抱我就好,來,頎兒抱我。”
江以湛環胸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似乎在等著虞秋的交代。
好在頎兒停哭很快,虞秋便將他擱在床上,再把所有的玩具都放在他面前,哄道:“頎兒乖,在這裡別亂動。”
頎兒突然又軟軟嚅嚅地對她喊了聲:“娘……”
虞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見他乖乖坐在床上玩玩具,鬆了口氣轉過身。她抬眸觸及到江以湛沉沉看著她的模樣,便極為不自在地朝他挪過去,喚了聲:“王爺。”
江以湛突然冷聲道:“他喊你娘?”
“這……”虞秋已經打算不管誰發現,她都不否認是自己的,但眼前人是他,她就怕了起來,便低頭不知如何是好。
江以湛見她竟然不否認什麼,眸色越發寒冷,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緩聲道:“我不管這是怎麼回事,我寧願相信他是亂喊,別讓我發現他真是你生的。”語中含著濃濃的威脅,極為危險的意味,讓她聽了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