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湛腳步頓住, 但並未回頭。
虞秋看著他那透著冷漠的挺拔背影, 一下子又萎了下來,猶豫了會後,她生怕他沒耐心,才道:“我……”
不想這時趴在地上的顧音音突然出聲:“王爺,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下毒的是她,你為何趕走我?”語中透著明顯的顫意,她的眼中含淚。他嘴裡剛才吐出的“礙眼”兩字,也更是戳著她的心窩,她自覺明明是才藝雙絕, 身份也尊貴。
本不是致命毒,顧音音因為受的刺激過重,又噴了口鮮血。
江以湛更是不會去看地上的顧音音,只再道了聲:“趕走。”隱隱似有些因為姜風的磨蹭而不悅, 也因聽到這礙眼的人說話而覺得厭惡。
姜風回過來神,沒敢磨蹭,哪怕顧音音身上有毒,便立刻吩咐:“來人,將顧姑娘帶下去。”他想想還是覺得, 私自給這姑娘看看府醫,免得真鬧出人命, 便也跟著走了。
被護衛直接拖走的顧音音想再說什麼, 卻終是因承受不住臉面尊嚴上與情感上的巨大打擊, 嘴唇顫了顫後, 暈了過去。
終歸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卻莫名落得這個下場,見到這一幕,不少宴客有些看不過去,但也不敢真說堇寧王什麼,只搖了搖頭,不過問此事。就連本讓人以為與顧音音關系甚好的虞聽燕與邵芊芊也都噤若寒蟬,生怕被殃及。
虞秋看著像灘爛泥似的被拖走的顧音音,心下一陣不安。
若哪天她也惹怒眼前的堇寧王……
似是見她到現在還不說出自己喊他等等是想幹嘛,江以湛便轉過身看著她。
因剛見識他的冷酷無情,虞秋再接觸到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中的害怕較之以往要更濃了些。但她也不可能突然說沒事,便扭著手指低下頭道:“我沒有下毒,求王爺徹查洗冤。”
江以湛聞言眯眼默了會,才突然靠近她,彎腰趨近她的耳側。
他灼燙的呼吸忽然撒在她的耳根,惹得她僵住了身子,這時,他才慢悠悠地出聲:“憑什麼?”語氣不同往常那般冷得直白,卻仍舊讓人不寒而慄。
扔出這三個字,他直起身,再不含溫度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虞秋看著她的背影,終是不敢再多言半句。
江以湛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要麼是離得近,要麼是會武功,所以基本上都聽到他對虞秋說的話,便心思各異。尤其是本被江以湛的作為嚇到的虞聽燕,心下更是確定堇寧王對虞秋懷恨在心,留其在王府並非善意,便不由暗喜。
既然堇寧王都走了,便有宴客不解道:“王爺這是怎麼了?”莫名將一沒有犯錯,還中了毒的可憐姑娘趕走,現在又不肯為另一名姑娘洗冤,還仿若有仇似的。
有人接著道:“我看這姑娘就是被冤枉的,誰被冤枉心裡好受。”
這時摸不懂江以湛究竟是何故這般對虞秋的戚韓,終於在想了些什麼後,語含安撫地對虞秋道:“不用難過,我給你查。”以他與江以湛的關系,他也算是這個王府的主子。
虞秋點頭:“謝了啊!”
相比於洗冤來說,她當下更在意的還是如何接近堇寧王,看對方對她的態度,她越發覺得前路渺茫。
戚韓輕輕拍了下虞秋的肩頭,道:“你們怕是都受了驚嚇,便先回去。”
“好。”虞秋便反握住言顏的手,一道離去。
虞聽燕看了眼把虞秋當寶的戚韓,便也跟邵芊芊一道走了。
虞秋她們離開後,戚韓便著手散了宴,將宴客們送出了王府,之後懷著極為不悅的心思去了江以湛的書房。他進去就道:“好好的,二哥如何那般對虞姑娘?”語中含著質問,他似乎忘了江以湛對顧音音的殘忍作為,只記得虞秋受的委屈。
江以湛未語,只低頭在看著什麼。
他似乎是在看抽屜裡的東西,戚韓所在的角度看不到,也懶得去看,只又道:“二哥是討厭虞姑娘?若是討厭,那我帶她去我府上。”
江以湛終於有了反應,扔出兩個字:“拒絕。”
戚韓聞言吐了口濁氣,抱胸問道:“二哥這是何意?”
江以湛抬眸看了眼對虞秋一往情深的戚韓,未回答對方的問題,只向其道了聲:“給我把姜風叫過來。”
“二哥,你……”戚韓更是不悅。
“去!”
戚韓雖是江以湛的兄弟,卻也是其追隨者,素來都是為其效命,他哼了聲,終於轉身去做江以湛吩咐的事。
戚韓離開後,江以湛便突然重重地關上身前抽屜。
王府的東北小院中,虞秋與言顏沒有看身後的虞聽燕與邵芊芊一眼,直接進了正屋,坐下後,言顏便倒了杯水遞給虞秋,並道:“其實我們最忌憚的便是顧姑娘,因著她身份背景不是我們能得罪起的,如今顧姑娘不在了,便沒那麼難挨。”
虞秋接過那杯水喝了口,便問言顏:“顧姑娘如何會中毒?”
“這……”言顏想到什麼,便突然在屋裡各處找尋起來。
虞秋看著言顏這裡看看,那裡翻翻,最後發現對方似從枕頭後找到什麼,便也走了過去,當她看到言顏手裡的藥包,腦子再簡單,也能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