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曄鳴嗓音有些奇怪, 不過那幾人也壓根沒注意。
只聽藍衣男子說道:“就探花郎家的夫人啊, 我經過時, 就聽見幾個小丫鬟在說話, 好像有人想欺負她, 不過沒欺負成。所以我才說她不錯, 不僅生得好男子還聰明。”
他語氣頗為贊賞,魏曄鳴心想, 賀雲珍的確聰穎,只見她兩次就能看出來。此時聽人誇贊於她,不知怎地內心竟升起一股詭異的自豪之感。
男人一隻手端著酒盅, 另一隻手放在桌上一指節曲動,一下下敲在木桌邊沿。
狹長眼睛微眯著,很有些風流姿態。
另外兩個人笑著打趣藍衣男子是不是故意騎馬往那邊走?知道人家今天有詩會想趁機見個美人什麼的。
“去去去, 幾個不正經的東西!”
“哈哈哈!”
幾個都是吊兒郎, 邊吃酒邊侃。
魏曄鳴心思已經不在這兒, 那邊還在咿咿呀呀唱著小曲兒,他聽些心煩, 便一下子撂下酒盅起身,說自個兒有事先走了。
“哎哎, 魏兄這是做什麼?怎麼就走了?”
任由幾人在後面叫, 魏曄鳴隨意揮了揮手, 大步離開。
瓊花詩社魏曄鳴知道,他家中妹子就愛這些活動。
以前他倒是嗤之以鼻,只覺得都是些無病呻吟矯揉造作的東西, 偏偏有一幫酸儒書生跟著贊美。
須臾功夫,魏曄鳴就出了那出院子,心思波動間越發想見一見姜彤,幾個月不見怪想的。
他今日沒騎馬出來,坐的是馬車,上去做好就讓小廝趕車。
走的正是要經過瓊花詩社那條道。自己估摸著時辰,想著那邊詩會也快完了,往那邊去等一等,不定就能見到人。
哪裡是不定見得到,魏曄鳴就是故意去堵人,到時候換個正經模樣出來,姜彤也不會懷疑。
而姜彤,被程琳瑤提出做詩,倒也不慌不忙。
程琳瑤不安好心,兩張紙條她選了個相對來說難些的“石”為題,這個顯然不及“花”來得簡單,況以花為題千首萬首早就被被人寫爛了,誰在家沒作過幾首。各種花卉隨你取用好立意得很,出名詩也更容易些,而反觀石這個題目,就有點幹巴巴。
程琳瑤這做法。
眾人只道不知她是真惡毒還是真無腦。
沒有加入比詩的還有許多人,程瑩雪就冷眼看著程琳瑤自己作死,她心中冷笑,面上卻一聲不吭。
坐在程瑩雪身旁的小姐自來和她關繫好,自然也認得程琳瑤,知道這是程府的庶女,最近才接回家。
此時她就和程瑩雪小聲嘀咕:“你這庶妹怎麼這般沒規矩?很能得罪人。”她其實想說的那人蠢,怎麼會公然和別人作對?
程瑩雪勾起嘴角嘲諷一笑,隨後又隱了末就去,只道:“她從小和她姨娘在外頭長大,沒上過兩年學,規矩自是沒人教導,反而外頭把那些個小家子氣學了個全。雖說母親現在已經請了人來教導於她,不過她耐不住,一聽我要出來參加詩會,急巴巴央了祖母也要來。
再看現在,真是能找事,只她自己丟人不要緊,連累了家裡看她如何交待!”程瑩雪惡心對方,嘴裡一句好話沒有,這還是她盡量憋著了的,不然還要更難聽。
她那好友聽完,眉頭就皺了皺,小聲道:“我看你們家對庶出的太仁慈了才,縱得她們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程瑩雪何嘗不是這樣認為,不過程琳瑤得了祖母的喜歡,父親也憐惜她十多年在外受了苦,格外疼惜些。
程瑩雪簡直氣得咬壞了一口銀牙。
兩人一邊說這話,一邊關注著亭子那邊的,比詩已經開始。
早有丫鬟伺候著,鋪展開細白的宣紙,研開濃黑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