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鬱面上瞭然的表情,此時尉遲西丞也意識到,自己雖然已經儘量控制卻還是露出了一絲端倪。
想想真的很奇怪,他在人前偽裝了那麼多年也沒叫人發現。他的兄弟,他那所謂的父王,甚至他的母親都從未看清過。
恐怕尉遲南牧臨死前都不知道,他身邊最信任的人是何面目。
可他卻遇到了這個姑娘,在她面前,從前的偽裝頃刻間就消失殆盡了。
想到這裡,尉遲西丞還是勾了勾嘴角,勉力安慰道:“空一的弟弟空六,你可能不認識他,他是個神醫。我已經傳訊他來了,很快的。”
說完這句話,尉遲西丞接著又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喃:“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與其說這話是說給何鬱聽的,倒不如說是在安慰他自己。
何鬱見他情緒始終有些低落,也不再說什麼了。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何鬱便被尉遲西丞勒令待在床上修養,輕易不得出房門。她開始還有些不滿,後來卻是沒空想這些了。
何鬱原本以為這次吐血和之前的情況相似,沒想到從那天起她的身體就變得越來越虛弱,而且咯血也變得更加頻繁。
尉遲西丞見她一天比一天虛弱,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直到這天空六終於到了,他才重新燃起希望。
此時何鬱的房間外,站著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
尉遲西丞見何鬱已經熟睡,便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他站定後問道:“如何?”
空六聞言立馬跪在地上,他有些猶豫的說:“照主子您描述的症狀,依屬下所見,姑娘這是毒發了。”
“怎麼會?”尉遲西丞聽了這話卻是不信,“離半年之期還有一月有餘,怎麼會此刻就毒發?”
空六搖頭:“這,屬下也不知。”
尉遲西丞猶豫片刻才道:“你,進去為她把把脈吧。”
“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何鬱的房間,尉遲西丞壓低聲音說:“她睡著了,你動作輕一些。”
說著他便徑直坐到床頭的凳子上,隨後將何鬱的手小心的從被子裡拿出來,接著又細心的覆上手絹。
見主子一臉憐愛的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子,空一不由得也束手束腳起來。等他小心替這女子把完脈後,不但沒鬆一口氣,反而更是提起了一顆心。
尉遲西丞並未詢問什麼,他看著空六臉上的表情心中已是瞭然。
“你先出去吧。”他輕聲說。
過了不知多久,空六覺得自己的腿都快要沒有知覺了,尉遲西丞才終於走了出來。
他先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閉上眼睛問:“還有多久?”
空六訥訥道:“恐怕最多7日。”
尉遲西丞心中一緊。隨後他突然又想到什麼,立即問道:“蘭葵最早什麼時候能開花?”
“這……”空六這時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你直說便是。”尉遲西丞直直的看著他。
空六隻好低頭輕聲道:“最早也要半月餘。”
這話就如同鞭子一般,將尉遲西丞直接擊退幾步。
隨後他顫抖著問:“有沒有什麼法子?”
“屬下無能。”
不知過了多久,半空中才傳來一陣飄渺的聲音。
“下去吧。”
空六頓時鬆了口氣,忙跟著告退了。
尉遲西丞站在門外猶豫了許久,才終於又推開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