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阻攔的電子鬼將自己的頭顱飄到了煙塵之外,就在它仔細查探的時候,煙塵當中猛然伸出一隻巨大的白骨爪。
像是鳥爪的白骨爪將電子鬼的頭顱捏碎,當它頭顱碎掉的那一刻,它那還停在原地的身體瞬間就支離破碎。
它這樣應該是死了吧。
站在原處,信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也許他應該及時攔著它,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也就不會變成這樣。
不過現在還不是他後悔的時候,那個陰陽師,不,應該說那個傢伙已經從煙塵中鑽了出來。
那個傢伙現在和之前相比有著天與地的區別,如果說他之前還算是一個人的話,那現在,只能說他人不人鬼不鬼。
他的左半邊身子是人身,而右半邊則是一團爛泥,他的右半邊身體滿是腐爛的肉塊,其中還流著腥臭味的黃色液體。
盯著這個傢伙,信不覺緊皺起眉頭,很難想象他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也很難想象他到底是怎麼帶著這樣一具身體活下來的。
他的身體不光只是這些,還有他那長在後背上的白骨巨爪。
變成這樣的他滿是興奮的盯著信,眼中盡是仇恨和嫉妒。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這幅模樣讓你感到有些噁心。”他用骨爪撐起自己說。
信沒有否認,點頭說:“沒錯,你這樣恐怕無論哪個正常人都會覺得噁心,你遭遇了什麼?”
“哼,正常人都會覺得噁心,那是那些正常人,而你和我一樣,咱們都不是什麼正常人,從你我修行陰陽道的那一刻,你我就已經不再是正常人,甚至說連人也不是。”他似乎對正常人很是厭惡。
信閉嘴不語,這個話題他已經有些倦了,是不是人,是什麼人已經對他不重要了,正如他所想的,存在即為真實,他只要活著就行,至於這些問題,還是等以後在想。
見信不說話,他越發興奮的說:“醒醒吧,你要認識現實,至少你要認清你自己的事,早已不是正常人的你跟我都是一樣的,這是一個正常人的世界,也是他們的時代,這個時代充滿了所謂的幸福,充滿瘋狂、嫉妒、仇恨還有殺戮的幸福。”
“這個時代並不只有這些!”信說。
“對!並不只有這些,還有欺騙、謊言和虛假,呵呵,我知道你想的和我不一樣,你還認為世界上擁有美麗的東西。
告訴你吧,這個世界的美麗就像是一朵塑膠花那樣,你遠遠的看,還以為那是真花,可你到了它旁邊,就能聞到它身上那無盡的塑膠味。
我討厭塑膠,討厭這世界的一切,這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時代,你難道不認為糟糕的東西就應該毀滅嗎?就像你現在所想的一樣,想著殺死我然後結束這場災難,你說,我說的都沒錯吧。”
信看著越發瘋狂的他,說:“如果毀滅和殺戮便能結束災難和痛苦,那或許我會選擇那個,不過這個世界還沒有到需要毀滅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有真正美麗的東西,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這些難道都不是人類美麗的一面嗎?”
“去他的親情愛情跟友情吧!你所說的,和所想的都是那些東西中的好的那一面,而我所見到的,所經歷的卻都是糟糕的一面。”
他攥著拳頭對著眼前錘了一拳,彷彿眼前的空氣就是帶給他痛苦的人。
望著這個瘋狂的人,他曾經一定經歷了無數的悲慘,正如他所說的,他所能看到的都是悲慘和痛苦。
假如一個人活在痛苦和悲慘當中,那無論跟他說什麼歡樂和幸福,對他說這些,他都會覺得那只是一個愚蠢的謊言。
如果世界真的那麼歡樂和幸福,那他!又為什麼會遭遇他所遭遇過的悲痛。
信無法跟他說這個世界的幸福有多少,都在那裡,當然他也不會聽。
正如東方的一句老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的人變成了瘋狂的人,瘋狂的人讓所有人感到恐懼和痛苦。
他是將世界帶給他的痛苦重新還給了世界,如果世界變得更加完美,那或許也就不用擔心他這樣的人,只可惜,世界並不完美,且永遠也不會達到真正的完美。
只要人類還有謊言和欺騙,只要人類還有背叛和傷害,那這個世界就永遠都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出現這樣的人並不可悲,可悲的是,接二連三的出現。
一個人的瘋狂往往不是因為某個人,更多的還是因為多數人和他所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