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屋子裡只留下陷入沉睡的兩人,當一切都變得寂靜下來的時候,信的身體又開始了新的變化。
變化途中,他身體上的肌肉變得更加凝實,額頭的鬼角也在緩慢成長,肉眼可見的陰氣在他周身環繞,那些陰氣一開始還只在他身邊縈繞,但隨著時間的變長,慢慢的,它們也有一小部分開始往櫻的身體裡鑽。
正如這世界上那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那樣,他們兩人的夢境,也在悄然進行著不可思議的事。
櫻的夢中,原本還處於朦朧的意識漸漸開始甦醒,她站在夢的世界裡,看著夢中的自己度過著夢中的一生。
慢慢的,她感覺可以控制身體,雖然她還處於一種對這一切的懷疑當中,但大腦所產生的潛意識,卻又使得她開始接受這場夢境。
當意識接受了夢境,那夢境,在某個時刻,也就會成為某種區別於純粹現實的一種另類現實。
櫻做的夢很是簡單,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長滿了盛開著櫻花的櫻樹。
身在那些櫻樹當中,櫻迷茫的奔跑著,沒誰知道她為何要在夢中奔跑,她也一點也不清楚,現在的她,已經徹底和夢中的自己融為了一體。
微風拂過,櫻花伴隨著她一同奔跑,一望無際的平原就像是真的沒有盡頭那樣,所到之處,能看到的也只有櫻花和櫻樹。
順著本能,櫻跑了不知多久,慢慢的,她停了下來,直到現在,她的意識才感覺到這種情況不對勁。
這樣的櫻花平原,根本不可能存在於她所知道的任何一個地方,她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記得之前,她好像是聽到信出了什麼事,然後她變得昏昏沉沉。
信,他到底是怎麼了?我這是在什麼地方,他現在又在哪裡。
櫻想起了信,她環顧了四周一圈,入眼之處皆是櫻花,盛開著櫻花的地方沒有她念念不忘的信。
一個沒有愛人的地方,就算是再怎麼美麗,也不會讓她感到喜歡,她得去找到信,他現在在哪裡,在哪個方向。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他,雖然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她的心在不斷告訴她,你必須儘快找到他,他需要你來幫他。
是啊,他需要她,她得儘快趕到他身邊,就像她需要他時他會盡快趕回她身邊那樣。
望著這片櫻花樹,櫻張開口呼喚道:“信!你在這裡嗎?”
微風拂過,無人回應她。
不安的站在原地,櫻自我感覺有些害怕,不是對環境的害怕,而是對未來的恐懼,或是說,對信所處境況的擔憂。
她茫然的在四周尋找,試圖找出一絲信存在的痕跡,但這裡就像是真的只有櫻花樹那樣,她什麼都找不到,除了那密密麻麻的櫻花樹。
她又在原地轉了一圈,就在她擔憂不止的時候,她身邊的櫻花樹樹皮慢慢開始扭曲,不到一會兒,一張張信的臉便出現在了那櫻花樹上。
長著信臉的櫻花樹閉著眼張開嘴巴,當它們張開嘴巴後,櫻的耳旁便充滿了信那雜亂的聲音。
“是你在呼喚我嗎?櫻,我明明就在你身邊啊,為什麼還要呼喚呢。”
“櫻,你這是怎麼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用擔心,櫻,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
各種各樣的聲音幾乎要讓人瘋狂,處在這些聲音當中的櫻捂著耳朵驚恐的看著那樹上的一張張信的臉頰。
她的信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信才不會是這個樣子,他肯定在其他什麼地方,她得離開這裡去找他。
對於這一切的恐懼和對信的擔心,使得櫻再次奔跑,她所經過的地方櫻樹都會變成之前所看到的模樣。
在這個無窮盡的世界裡,到處都是那種異變的櫻花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自己得繼續跑下去。
奔跑,瘋狂的奔跑,在充滿各種聲音的櫻花林的狂奔。
跑了不知多久多遠,等到櫻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一片密林外,這時的她,身上已經換上了之前所看到的那件的白無垢。
她穿上了婚服,可是她明明記得現在還是冬天,信不是說了嗎,等春天了來就結婚。
現在距離春天還有好多天,怎麼她會穿上這件衣服,而且,這衣服之前不是已經變成鬼物了嗎?怎麼現在會在她身上。
對於這一切的變化,她產生了重重的疑心,就在她懷疑這一切的時候,密林中突然走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