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食物太過美味還是他太過飢餓的緣故,總之他一吃起來就不見停。
吃了整整有半個多小時,攤位上的食物已經被他吃了有一多半,酒也喝了有五六碗。
吃了這麼多,他也已經吃飽喝足,將最後一根章魚腿嚼碎嚥下去,信望向那除了給他弄食物弄酒外就一直盯著他的老婦人問:“這些一共多少錢?”
老婦人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給她弄了一碗酒說:“錢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的怎麼樣。”
她說完喝了一口酒,然後盯向信。
和她對視了片刻,信回答說:“食物和酒都很不錯,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麼輕鬆吃飯了。”
“是嗎,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閉上眼又喝了一口酒問:“你要不再來點酒,我這裡的糯米酒還有一罈。”
“不,不用了。”信搖頭拒絕。
見信拒絕,老婦人露出可惜的神色說:“現在不多喝點,恐怕以後你就沒有這個平靜之心來喝酒了。”
聽到她的話,信那差點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就又變得緊張起來,他盯向老婦人皺眉問:“這是什麼意思?”
老婦人沒有搭理他,而是給自己盛了碗關東煮在吃了兩口說:“這個璀璨的人世,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片鬼域,陰陽失衡的當下,一旦鬼物叢生,那就算是累死你們,恐怕也無法抵擋鬼族的降世,更何況,除了鬼物,這個人間,還會有更大的災難。”
正在一邊說話一邊吃關東煮的老婦人看起來可一點兒也不怎麼像普通人,雖然在他的感知中,這個老婦人和普通人一模一樣,但他清楚,如果真的將她當成普通人,那他可就是真成了傻子。
懷著心事坐在長椅上,信朝著兩旁的小吃攤望了望,發現那兩旁的小吃攤現在已經變得空無一人,不光是小吃攤上沒人,就連四周也都沒有人,有的只有那清冷的月光和昏暗的燈光。
將頭轉向還在吃的老婦人,信皺著眉問:“你是什麼人?”
老婦人靜靜的吃著,她吃完後從袖筒中掏出繡著竹子的手絹擦了擦嘴,然後望向信說:“你覺得我會是什麼人?”
信盯著她的眼睛,從她的眼裡,他隱約能看到一絲柔和的月光。
猛然間,他回想起了一個古老而又悠久的傳說。
傳說中的月亮神女,因為忍受不了月上的寂寞而化作人類來到人間,並在人間經歷了無數的故事。
這些故事在無數國家流傳,其中在這個國度,就有著竹取輝夜的傳說。
只不過,這個輝夜的故事當中,月亮神女是因為犯了錯而來到人間,而非是因為忍耐不了寂寞而降臨。
無論這些故事的原因是什麼,最終都是神女來到人間,然後經歷人世。
看著這個老婦人,信問道:“你可是天上的曦月?”
老婦人嘴角露出好笑的笑容,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強忍著笑聲說:“你可真是有趣,我怎麼可能會是那月亮呢。”
信沒有回答,而是在沉默了一段時間說:“你又怎麼不可能不是那月亮呢?”
老婦人聽了笑容收起,她盯著信那肯定的眼睛,定了一會兒後,她閉上眼渾身散發起了月光。
柔和的月光幾乎將她包裹成了一個蟲繭,盯著這繭,信能夠感應到裡面正在醞釀著何等能量。
假如說他的力量是小溪,那這裡面的,就是那奔流不息的長江黃河。
二者難以相比,一點可比性也沒有。
定了一會兒,柔光散去,原本的老婦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高潔女子。
她那藕白色的肌膚透著荷花般的腮紅,凡是看到她容貌的男子,相信不會有哪一個願意移開自己的眼睛。
不過,雖然她難以讓人移開眼睛,但卻沒有那種如同狐狸精一樣勾人心的感覺,相反,在她身上,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不可冒犯的聖潔和高貴。
看了她數眼,信調動靈氣迫使自己閉上眼睛,這樣的女子簡直不應該來到人間,她更適合待在那不知何方的天界。
閉上眼後就是一片黑暗,可是,即便是這樣,她身上那不知是竹還是花的香味卻始終在他的鼻下回蕩。
聞著那淡淡的幽香,黑暗中慢慢浮現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