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先有黑暗,然後才有光明,就像是一覺醒來那樣。
有了意識的信慢慢睜開他的眼睛,發現他正躺在一救護車裡,在他旁邊,坐著他的那些朋友。
滑頭鬼,稻荷神,白狐巫女,以及一目連。
開車的也是他的朋友,是搜查一課的佐藤近男,看來他在離開的這一段時間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不過這些人都在這裡,那女武士和那個陰陽師呢?他們難道去了其他地方嗎?
帶著擔心,信張開嘴打算說話,還不等他說話,發現他醒過來的稻荷神就激動的說:“你醒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其他人見信醒來於是也露出關心的表情,他們都想從他口中瞭解到他現在的情況。
信支撐著準備坐起,不等他坐起來,稻荷神就扶著他慢慢坐直了身。
“謝謝。”
信感激的看了稻荷神一眼,然後對車內的所有人說:“抱歉,之前突然經歷了一件麻煩的事情……”
他剛想要把那事說出來,心中就有些覺得不應該說出來,這種沒有辦法解決的事就算是說了出來,恐怕也是給他們心中添堵,與其那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這種事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如此一想,他換句話說:“對了,女武士和陰陽師呢?怎麼不見他們。”
原本還等著他要解釋的稻荷神聽到這話臉上就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她搖頭嘆息一聲,說到:“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去什麼地方了,是去哪裡隱居還是……”
信慢慢停下,他發現車內除了滑頭鬼外的其他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有一絲悲傷之情。
女武士和陰陽師要是去隱居了,那恐怕也不讓人悲傷,看來,他們已經離開了人世。
心中突然產生悲傷,信張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麼,死亡距離他如此之近,他那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因為封鬼而死去,不久以後,他的這些朋友也會因為這個世界崩潰而死去。
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他必須得救下他們。
攥緊拳頭,信深沉的低著頭。
看到他這樣,稻荷神以為他是因為那兩人的死而對自己產生了自責,於是她安慰著說:“這是他們的選擇,他們用自己的靈魂化作利箭將鬼物打成重傷,這對於他們而言,都是值得的。”
“怎麼會值得,死亡怎麼會值得。”
信咬著牙,他重重的喘著氣說:“這個世界其他都可以被稱為值得,但唯獨除了死亡,死亡後就什麼都沒了,就算是留下身體在人間,那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用。”
看到信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稻荷神連忙說:“信,冷靜些,他們已經走了,咱們現在做什麼都沒有用了,一切都沒用了。”
聽到這話,信一下子便安靜下來。
他呆呆的看著緊閉的車門,自語道:“什麼都做不了嗎,一切都沒用了嗎,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還要去做,為什麼還要繼續活著……反正一切都沒用了,一切都會走向死亡,那為什麼……還要繼續這樣痛苦的活著……”
他自語的時候,他的靈氣開始極速消失,同時身體的顏色也在慢慢變淡。
見他這樣,稻荷神一把抓住他喊:“信!你在做什麼,快停下,你清醒一點,不要亂想。”
她沒有喚醒信,反而看到信身上長出了沒有花瓣的曼珠沙華,翠綠的曼珠沙華正在他身上慢慢長大。
等到這曼珠沙華開花並凋謝,那他的靈魂就會走向冥界,到時候,即便是他自己也無法從冥界逃離,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自我死亡。
看到曼珠沙華越長越大,稻荷神擔心的湧出淚水,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呼喚不起作用,神力也無法鑽進他的體內。
稻荷神擔心著,白狐巫女和一目連也皺著眉望著,唯一面無表情的就是滑頭鬼。
她靜靜的看著正在自己走向死亡的信,看到他身上的曼珠沙華花長出花骨朵的時候,她嘆息一聲變幻成櫻的模樣走到稻荷神面前說:“讓我來吧,能讓這傢伙回來的,恐怕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稻荷神看著變成櫻的滑頭鬼,開口說:“他就拜託你了。”
說完,她退到了白狐巫女身旁。
等她退後,滑頭鬼所化的櫻伸出手抓住他的兩隻手,剛一抓緊,那曼珠沙華的生長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