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氣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所有人都哭累了才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人群雖然安靜了下來,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幾乎所有人都在盯著讓他們感到悲傷的人。
那個跪地的男人和站立的陰陽師。
他們的父母也都和他們講過故事,故事裡得陰陽師強大無比,高貴無比,但是在他們眼前站立的這位陰陽師,卻一點也沒有高貴所帶來的那種排斥感。
他們盯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不像其他貴族那樣把他們當成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而是把他們當成了人,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如果這位陰陽師是他們的國代那該多好,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很幸福吧。
一些人幻想著。
對於他們的幻想,信是一概也不清楚,他望向那個哭累的男人,平靜的說:“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是,大人,只要您寬恕我的罪惡,那我便可以起來。”男人說。
“起來吧。”信點頭說。
男人站起身來,他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望著信。
信並不清楚他想要說什麼,但是他所想要表達感情,他都非常清楚。
伸出手召出靈氣將男人身上暗傷治癒,他又消耗了大半靈氣用術法治療了下在場的所有人。
在靈氣散發的幽光裡,所有人的病痛處都變得暖洋洋的,那感覺,就像喝了溫水一樣,從胃中到全身各處。
幫完這些人,信回過頭望向了閉眼享受治療的武士,他走到武士面前,張開口想要拜託他收留這些難民,但一開口,他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心裡明白,拜託武士收留這些人其實是在為難他,近江國也不算太富裕,收留了這些人,一定會使他們國內引發各式各樣的危機。
可是,如果讓這些人一直待在美濃國境內,等那些鬼物徹底控制城鎮,就極有可能會侵犯各國邊境,這樣的話,這些人可不就危險了嗎。
他猶豫不決的想著,武士在這時候回過了神,他剛想要為他的失神而道歉,就突然發現信面色糾結。
他在為何而糾結?不會是那些難民吧。
武士看了眼那些對信投以尊敬和感激目光的難民,心中嘆息了一聲,真是個善良的陰陽師,他應該是在為那些難民而為難吧。
武士望向信,低下頭說:“陰陽師大人,您是在為那些難民而感到猶豫吧。”
信點點頭,悲傷的說:“如果讓他們一直待在美濃境內,我怕那些鬼物會把他們當做獵物來吃掉。”
武士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唉,這種事情,就算是國守大人也沒有辦法,美濃的難民實在是太多了,無論臨近的哪個國收留了他們,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這我知道,只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他們都是些身體強壯的人,如果吸收的話,那你們應該也是有利的吧。”信說道。
武士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說:“我無法決定這事,我想,大人您應該去找我們的將軍大人。”
“你們的將軍大人……”
“是的,朽木一樹大人是負責這次防禦的大將,如果他同意的話,倒是可以在這些人中徵收一些青壯,至於其他人,我就無能為力了。”武士說。
“只有青壯嗎……”信不甘心的說,他看了眼那些人,深吸一口氣說:“你們的將軍現在身在何處,方便的話可以帶我去見見他嗎?”
“他現在就在營中,大人請隨我來吧。”武士轉身招呼著足輕往橋那邊走去。
他走後沒多久,信就坐上馬車跟著他一同走了進去。
在他跨過邊境的時候,所有的難民心中都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失落的心情,不過這次,他們並沒有像對其他貴族那樣產生仇恨,只是單純有些失望而已。
看來,就算是善良的陰陽師也無法拯救他們,也許,這就是身為普通人的悲哀吧,就像小草一樣,什麼都無法決定,只能靜靜等待。
無論他們心裡怎麼想,信都一直在關心著他們,跟著武士,他們一路來到軍營當中。
新搭建的營地內有著無數正在不斷進行訓練的足輕,偶爾還可以看到從木屋中走出來的陰陽師。
看樣子,近江國也知道這次情勢危急,不然的話,他們是不會讓陰陽師前往軍營一同協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