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思萱和骨碟一同走出了未央宮,因遣開了下人,所以她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人跟隨,再加上二人刻意避開巡邏的侍衛和路過的宮女太監,因此二人出行並無他人知曉。
夙思萱並不擔心灕江會突然造訪,因為這幾日不知為何,灕江的事務突然變得繁忙了起來,或許國家有發生了什麼大事,不過,這一切跟她都沒有多大關系,眼前的事情,對於夙思萱來說,才最重要。
當然,以防萬一夙思萱還是在今日特地遣人去告訴灕江,今日不想被打擾。
以夙思萱對灕江的瞭解,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說了,灕江就不會來的。畢竟自己只是個替代品,而且灕江也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對於黑夜,骨碟是不陌生的。
但是夙思萱卻對這種環境,新鮮之餘也不免出現了一絲害怕,還有一點刺激。
她們走在暗處,一開始躲著巡邏的侍衛,與路過的太監宮女,到了接近綠水宮的時候,便一路黑暗,彷彿皎潔的月光都不原意照耀這陰暗的所在,這條宮道上,雜草叢生,旁邊有些宮牆都顯得有些斑駁了。
這條路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四面靜悄悄的,連夜蟲都不敢叫喚,誰也想不到,諾大個皇宮之中還有這樣的所在,這裡終年無人來往,少了許多生人的氣息。
夙思萱不免有些背脊發涼,這裡她也來過,不過她是白日探到這裡的,並不覺得有多可怕,頂多算得上是有些破敗殘舊,只是此時重臨,四周的環境卻跟白日有了天壤之別,萬萬沒想到夜晚的時候是這麼的陰森的。淳于晟會不會害怕?
夙思萱看著四面可怖的雜草枯樹,透過月光投射到地上、牆上的影子,活脫脫就把這裡佈置成了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鬼蜮。
突然一陣微風吹來,“哇哈哈……”
“嘶嘶嘶……”
“砰砰砰……”
“……”
不知道吹動了哪裡的破落窗戶和樹木,頓時周圍好似活了一般,到處都是古怪的聲響,直讓人寒毛直豎。
夙思萱不由打了個寒戰,這樣恐怖的地方,淳于晟會來嗎?
再看看四周,夙思萱不由的擔心了起來淳于晟來。
兩人出行並沒有帶上燈籠,因為擔心被人發現,所幸今夜月光皎潔,倒也不至於認不清路,穿過這陰森恐怖的宮道,夙思萱看到前方赫然開朗。
一片低矮的雜草叢中,聳立著一處破舊的宮殿,殿前的匾額早就掉到地上,上面的字跡也早就模糊不清了,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水字。
宮殿的臺階上長滿了蔓藤,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宮牆上灰石斑駁,這裡顯得格外的落魄,生生就像一座鬼屋。
夙思萱和骨碟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猶豫。
卻不想骨碟卻腳下不停的向那宮殿走去。
夙思萱連忙跟了上去,兩人藉著月光走到殿門前,之間殿門前那兩頭威武的石獅子此時早就殘缺不全了,原本的紅漆大門也根本分不出它原本的顏色。
大門並沒有關閉,反而大大開啟,夙思萱打眼望去,之間裡面黑漆漆一片,從外面看去,彷彿一個擇人而食的怪獸的巨口,直看得她毛骨悚然。
然而旁邊的骨碟卻毫不在意,腳下不停,直接走進大門。
穿過大門,進入綠水殿卻並不是想象中的一間大廳,卻是一塊長滿蔓藤雜草的大院子。
而此時,骨碟突然停下腳步,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夙思萱轉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遠遠的,便看到清冷的月光下,一席青衫的淳于晟負手而立,正背對著兩人站在大院中間。
淳于晟此時仰首望天,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時的他並沒有發現有人到來,一身青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夙思萱停住腳步,對骨碟說道:“你去吧。”
骨碟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抬腳便向淳于晟走去,黑夜中,她臉上的紅暈並不明顯,而且低著頭,神色也看不清,不過從她低頭的模樣可以看出,此時,她的心裡異常忐忑,哪裡還有一點點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模樣。
此時的骨碟彷彿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邊低著頭,不敢正視前方,一邊焦作的玩弄著自己的衣角。
淳于晟聽到身後有了響動,緩緩的轉過身來。
夙思萱臉色一窒,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酸酸的,又有些堵得慌,這種道不明說不清的感覺讓她感覺很不舒服,不過夙思萱並沒有躲避,反而倔強的看想淳于晟。
黑夜之中,原本是看不清面目表情的,但是月光正巧照在淳于晟的臉上,夙思萱是看的極清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清冷的月光暈染著,才讓他的臉色看上去那麼的冷漠。至少她從未見過淳于晟這樣的神情,清冷得讓她感到有些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