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房內，顧初央的喊疼叫聲不停。
七人在産房外等待著，女人們焦急的在走廊踱來踱去，男人們坐在長椅沉著。
看似冷靜理智，但厲北夜每隔半分鐘就會起身，走到扇門，隔著小玻璃窗看情況，再回來坐下。
坐了沒半分鐘，又起來重複這個動作。
關鍵是他自己沒察覺到。
度秒如年，他以為自己是隔了好長時間，好久了，才起身看一眼的。
就這樣不知道幾百回之後，陸擎忍不住拍拍他肩膀，“會母子平安的，放心。”
厲北夜搓了搓深邃的眼眶，眼部面板的神經因為過度緊張，繃得厲害，泛紅了。
他聽著顧初央在裡邊煎熬的哭聲，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已經不想糾正母子還是母女了。
她就是生個包子，他都當做至高無上的寶貝，和她放在一起，疼之入骨。
此時，産房裡傳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厲北夜的心被揪了一下，猛地站起身來，要往産房沖。
剛好門被開啟，一個護士從裡面急匆匆出來。
厲北夜只注意到護士的膠質手套上，全是鮮紅的血，整個人晃了一下。
他緊緊攥住護士的手術服，“裡面什麼情況？我太太怎麼樣了？”
“孩子的頭快出來了，宮口卻開不了五指，現在宮縮的太疼，”護士說完，看向明如佳和唐知音，語速很快的問：“厲太太的母親呢？進來陪一下，親人說說話能分散注意力。”
厲北夜眼周紅了紅，“讓我進去，我陪她。”
唐知音道：“別鬧，讓親家母進去，只有媽媽才能安慰到女兒，你進去能幹嘛。”
厲北夜彷彿沒聽到，又對護士道：“剖腹吧，我簽同意書。”
一些情況下，順産不行就應該立刻轉成剖腹。
有些男人和婆婆覺得剖腹會影響孩子，死都在最後一刻不肯簽字，但其實是無知和自私。
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剖腹要比順産，更能保母子的安全。
他一開始就想讓太太無痛剖腹的，但太太覺得可以順産的話，就順産，不行再說。
護士道：“厲先生，我們再試試五分鐘。”
明如佳全身套上無菌服進了手術室。
約莫三分鐘後，裡面的聲音消停了下來。
厲北夜的心髒被用力往外提。
不多久，門被拉開，助産的女大夫走出來，摘下口罩，笑了笑，“恭喜，是個小公子。體重6.6斤。”
眾人瞬間驚呼，面露喜色地笑出聲。
只有厲北夜，鬆了一口氣之後，手腳冰冷和發軟，全身力氣都被抽走，彷彿在産房臺上經歷生産之痛的人，是他一樣。
他前面幾個月都給自己做心理準備，可只有真正在産房外聽到，才能體驗到，整個人在火上焚燒的感覺。
不可以再讓她受這種痛苦了。
厲北夜花了幾秒時間——於他而言已經很漫長了——緩過來。
走過去問大夫：“我太太情況如何？”
“厲太太很厲害，堅持到最後一秒，孩子生出之後就沒力氣暈過去了，很正常的，事後多補補。”女大夫說著，一個護士抱著剛洗幹淨羊水的男嬰出來。
眾人圍上來觀看。
“和這小子剛生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厲明成語氣歡喜的感嘆道。
“我覺得和嫂子比較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