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眉間的憂鬱更甚,下方有水是好事,也是壞事。如果軒轅炙傷得不太重,落進水中還有逃生的機會。若是太重,就會險象環生……
她不敢再想下去,手上的速度更快,耳邊似乎傳來七絕的聲音,“王妃,你慢點!”
時間在這裡似乎漫長得沒有盡頭,楚傾瑤不知道疲倦的只想著快點,再快點。手上被磨出了血泡,血泡再被磨破,鑽心刺骨的疼。她卻感覺不到,心裡只想著快點下去,也許炙就在下方的某處等著她。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怒聲道,“丫頭,你慢點!繩子越來越滑了,你想死是不是?”
“如果我死,就能把他換回來,我現在就可以撒手跳下去。”楚傾瑤發洩一般的喊出來,“如果不是你用父親來騙我,我就可以和他同生共死,你知不知道?漫天妖,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自以為是?”
“丫頭,我……”漫天妖臉色煞白,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知道,丫頭定是恨上他了,還會以為他是膽小鬼。
可真的不是這樣的,他只想先穩住她。等一接到境主到天瓊的訊息,他就會趕去炙王府,和軒轅炙聯手。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覺得心裡發苦,又解釋不出來。現在不管說什麼,丫頭都不會相信。
越往下來,繩子越滑,這也阻礙了他們的速度。爬到現在,楚傾瑤已經非常冷靜了,她不再像開始時那麼焦急和莽撞,在力求安全的基礎上,以求速度最快。
此時在斷崖上方,金色的曙光已經照亮大地,但這些光線根本照不到斷崖之下。這裡霧濛濛一片,目光所及之處不足一米。
下方是驚濤拍崖的聲響,磨破的手掌上,被水一浸,已經疼到麻木。楚傾瑤繃著臉,停到了葫蘆江的上方。
能見度太低,他們只好懸在繩子上,等霧氣消散。一個時辰後,崖底開始放亮,霧氣稀薄起來。
“丫頭,旁邊有個山洞,你先過去歇一歇。”漫天妖在不遠處找到了個山洞,“這裡離水面這麼低,不會有什麼野獸。”
楚傾瑤手臂發酸,這一路下來,完全憑藉著毅力機械式的挪動著兩手。見霧氣還要等一會才能散去,她道,“那我過去看看。”
她對著上方道,“七絕,你抓穩了我蕩過去。”
“王妃,我準備好了。”直到上方傳來七絕的回應,她積攢了一下力氣,狠狠的向著山洞蕩去,在臨近山洞時,兩人松開繩子,往前躍去。
山洞的石壁很滑,她落腳的時候,一個踉蹌,兩腳往前滑去的同時,身子用力後仰。嚇得漫天妖出了一腦門的冷汗,驚慌失措的大叫,“丫頭!”
好在她的手指死死摳住兩邊的石臂,借力之下,生生往裡滑了好大截。
她站穩後,對著外面道,“我沒事,我往裡看看。”
“丫頭,等等我。”漫天妖道。
“你別下來,一會風太大,會把繩子刮跑的。”楚傾瑤回頭往裡走。山洞很潮,因為長年不見日光,還積了不少水。
她抱著僥幸的心理往裡走,“軒轅炙,你在嗎?軒轅炙?”
沒有人回答她,山洞並不深,很快就到了盡頭。望著空空如也的山洞,她難過的轉身,他不在這裡,他怎麼能不在這裡?
江中那麼大的浪,他掉下去, 還能活嗎?她冷著臉,整個人都被悲傷籠罩著,軒轅炙,你要敢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出來時,薄霧快散盡了。她在洞口給雙手上了藥後,觀察了一下山壁的地勢,想要徒手往下爬。
“丫頭,你站住!”漫天妖的聲音帶著怒吼,“山壁太滑,你趕緊回到繩子上來。”
楚傾瑤沒回答他,徒手就往下爬,大概爬了有十幾米的樣子,她才停下。下方的江水已經打濕了她的褲腳,她不能再往下了。
白茫茫的江面上,只有翻卷的浪花,四周也沒有堤岸,全是石壁。她絕望的看著下山的江水,調動內力開始呼喚,“軒轅炙,炙炙炙……”
崖底的迴音過了好久才結束,楚傾瑤傷心欲絕,手指都要被摳斷了。她望著江水,忽然仰頭發出一聲嘶吼,“啊!”
漫天妖自責的看著她,丫頭這樣,他好心疼。他真的做錯了嗎?他真的只是想保護好她。
“王妃,你回來吧!王爺如果落到江裡,就還有活命的希望。”七絕在上頭道。
楚傾瑤一個激靈,對,他定是被江水沖走了,她要趕緊上去找他。她縱身躍過來,雙手用力抓住繩子,對著七絕道,“快點,我們上去。王爺一定受了重傷,他還在等著我們去救。”
等他們爬上來時,已經是正午。溫暖和煦的太陽掛在半空中,慢慢蒸發著三人衣服上的濕氣。
他們一上來,就毫無形象的癱在地上。手臂麻木酸軟,全身如同虛脫。
楚傾瑤喘了口氣,對七殺道,“調動全部的暗衛,順著江岸尋找王爺,不準放過任何一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