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珍咬著下頜點點頭,她相信吳志祥,吳志祥說什麼都會做到。他給她的信上,說過今天會回來。他對她的承諾從不食言,除了他們的婚事。
秦秀珍就順勢撲在他的懷裡,摟住吳志祥的腰,格外委屈地喚了聲,“志哥,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你帶我走吧,去哪裡都行。哪怕蹲號子,我都跟著你。”
吳志祥的眼眸裡的光在震動,前一世,秦秀珍也說過這句話。他難以剋制地撫摸上女人的秀發,溫柔地隔著虛空撫摸著。
嘴裡盡是苦澀,他沉吟道:“不行。”
“為什麼?”秦秀珍抬頭,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吳志祥沒有回答。
院子外傳來一聲女人的怒吼,“吳志祥,你還回來幹什麼!你還來禍害我女兒,你個沒良心的!”
秦秀珍嚇得松開了抱著吳志祥的臂膀,舔了舔唇喚:“媽——”
吳志祥瞥見了秦秀珍耳廓纏好的紅線,他的眼神一暗。
再看女人穿著一身新花襖子,盤在腦後的頭發還插了朵紅花。他們這地方嫁人的女孩都要在耳朵纏上紅線,紅線一纏,就代表女孩從女人的轉變。
秀珍,她要嫁人了。
他的眼底還有絲落寞,不過在瞬間,他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秦母身後跟著的女人,雖然遮得嚴實,但那雙上挑的丹鳳眼,還是讓吳志祥一眼就認出了她。魏愛喜,她居然敢在這裡。
魏喜也愣在原地,收緊下頜,如臨大敵般緊張起來。兩人的視線對峙著,吳志祥不著痕跡挪動身子,將秦秀珍遮掩起來。
秦母看吳志祥擋住她女兒身形,還以為這兩人藕斷絲連,若是以前就算了,兩人有娃娃親,秦母也很看重吳志祥,只要吳志祥入贅到他們家,她還是把他當半個兒子對待。
但這人是個白眼狼,不但毀了婚,白白讓他們女兒等待這麼多年,早先沒錢就算了。這男人跟她們說,要攢夠老婆本,下足聘禮才來娶秀珍,要讓秀珍風風光光嫁給他。
他們兩老人是信這個男人的,可現在毀了婚,他們才知道這男人就是想吊著他們女兒。白白耽誤了他們女兒的青春,在這個時代,二十四歲找不到夫家,就算是老姑娘了。
而他們女兒現在快嫁人了,追求新的生活,這男人又回來掰扯他們女兒。秦母怎麼能不生氣。
“你跟我走。”秦母要去拽秦秀珍。
吳志祥卻沒有阻攔,秦秀珍扭了扭,秦母恨道:“他都不要你了,你還作踐自己幹嘛?”
吳志祥瞥了一眼秦秀珍,快速幾步追上想要轉身離開的魏喜。
他拽住魏喜的臂膀,將魏喜整個手臂扭在背後。魏喜橫踢一腳,被吳志祥格擋下來,吳志祥用身軀遮住秦秀珍的目光,單手將魏喜的手腕鎖住,扯下來魏喜的圍巾。
魏喜的臉露出來,再恨恨和吳志祥對視,兩人早已互相知曉身份。
吳丹拓低低說了一個名字,魏喜就不再反抗。她恨恨地盯著吳丹拓,如果吳丹拓敢對她在乎的人動手,她今日就要和他同歸於盡。
吳志祥將魏喜拉了起來,捏著她的肩膀撞在自己的懷中,他面色陰冷,抿著唇,就這樣面對著秦秀珍。
秦秀珍瞪大眼睛。
“秀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悔婚的原因。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吳志祥平淡的說,魏喜愣了愣,捏在她肩膀上的五指像是要插進她的血肉中,疼痛令她皺了眉毛。
她沒想到吳志祥會跟秦秀珍這麼解釋。
“她不是賣麻糖的,你把我女兒當傻子騙啊!白眼狼,我們家……”秦母要撲上去,被秦秀珍拉扯住。
“你覺得她像個賣麻糖的?”吳志祥舉起魏喜的手,白白淨淨,不像是做農活的人有的一雙手。
秦秀珍搖搖頭,內心湧起巨大的悲慟。她極為堅定地說:“不是真的。吳志祥,我不相信。我絕對不信。”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本該是句充滿信任的甜言蜜語,卻刺痛秦秀珍的心。
“你看她脖子上的圍巾,都是我給她買的。不管你信不信,就是這樣。”吳志祥伸手撫摸魏喜的黑色圍巾,魏喜扭開吳丹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