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欣待在原地,半晌,魏喜回來後,她才想起她答應了何國強什麼事。
何隊長的行動力很強,說是要請媒婆上門,下午的時候就把他爹和說媒的王嬸帶上門。
那時候才剛吃過午飯,這王婆嘴上的米粒都沒揩幹淨,就被何國強拉到魏喜門上。
何國強準備了一籃子雞蛋,又把家裡從畜牧場買的小豬仔揪著耳朵擰過來。他爹背了一背簍的杏子和一背簍西瓜,滿當當的東西放在魏家石桌上,才讓王嬸才有底氣說親事。
魏欣還有點懵。
她沒什麼長輩,好像就能全憑她自己做主。村子上的規矩是不認這個賬,介紹人介紹物件,必須得有長輩在場。魏喜趕緊去把本家嫂子請了過來,充當一次長輩。至於魏友德這種唯一的叔伯,想進他們家們都不行。
介紹人對了下八字,日支木旺對醜土面長,能合上,長輩們一拍巴掌,兩人就這麼好上了。
這八字其實就是走個過場,管他合不合,何國強都要跟欣姐好上。他肖想欣姐這麼多年,終於得償所願。
下午,陳大嬸再帶陳建軍來時,介紹人就帶著魏欣去何國強的家坐著聊天去了。何隊長的行動力滿分,陳大嬸是驚嘆不已。
她戳戳侄兒的腦袋瓜,“就你這德行,我都覺得活該啊。”
陳建軍倒沒有多大的感覺。不成就不成唄,他也不是那麼想婆娘,不過婆娘肯定不找他姑這樣暴躁村婦,得找溫柔似水的。
魏欣有了何國強當物件,魏喜的心裡就踏實很多。
杏子過季後,就迎來了魏樂上小學的時間,她的錢也攢的差不多。丁大順家的桃子樹肯定是不夠兩人做。為此,丁大順跑去認識的小流氓一家一戶收了一背簍,說是要拿去送親戚。
小流氓們只管有錢拿就行。丁大順也跟著魏喜撈了好一筆。幾個人合夥做著,竟然在一個月賺了半年的隊上分紅。可也不是隨時都有這錢賺,得要隊上有果子才行。
丁大順見錢眼開,差點專門做投機倒把的生意,還好魏喜把他攔住了。這一天,顧煥興又騎著小車,帶著魏喜上門送貨,順便還要給魏樂買文具和書。
顧煥興背了十罐杏子仁,敲響張三叔的大門。今天的張三叔開門略緩慢,還在門口跟她們對了個暗號。魏喜把暗號對上後,張三叔才開了屋裡的門。
“今天咋來這麼早?”張三叔謹慎地隙開一條縫,露出倒三角眼睛,趕快讓兩人進門。
魏喜淡定地走了進去,進門一看,門內還坐著一正在卷葉子點煙的老大爺。溝壑般的皺紋爬滿他的臉,在看到魏喜走進時,渾濁的眼球又有一絲清明出現。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要見我的女娃子。”老爺子停下卷煙的動作,抬了下手。
“是的,丁爺。就是她叫我給你小孫子送的那罐杏仁糖,你看,她是想在你手上打聽個人。”
老爺子點點頭,“你先去把貨收著吧。我跟她談談。”
張三叔點點頭,他拉著警惕的顧煥興,跟他進了小屋子的一處隔間內,裡面黑黢黢的,全是屯放著張三叔收的米糧貨物。顧煥興要出去,張三叔就拉出他,兩人躲在隔間內其實也能聽見他們說話。
魏喜淡定地走近丁武狗身旁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喝。
“你找我問那個人,我是知道去處。劁豬的活是我給他安排的,除了知道他是饒陽人,別的我一概不知。他不在本城,託我找人,給他買了張宋城的站票,給了我點介紹費就走了。”老爺子擦了擦火柴,吸了口卷煙,濃霧從他嘴裡飄出。
“宋城?”魏喜皺著眉,不曉得那人去宋城是何原因。
“嗯。”
魏喜想起一點,火車票的身份證是不太好作假。她試探說:“一概不知,丁爺,您在糊弄我。明明你是知道他真名的?”
丁武狗瞟了魏喜一眼,點點頭,“他的確不叫楊明,本名叫做陳志祥。楊明是他方便混窮取得假名,我除了瞞你這點,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魏喜面色凜然,心中大駭,楊明真的是吳丹拓。
“女娃子,你沒事吧。”
丁武狗看著這奇怪的女娃,不曉得她跟一個外地混窮打工的有什麼恩怨。女娃子的情況,張三是有告訴他,是收糧溝的農村女人,為了賺點弟弟的學費錢,跟著張三做事。
魏喜搖搖頭,跟丁武狗道了聲謝謝。
兩人送完貨就出了張三叔的大門,攥著手裡錢,魏喜思緒萬千,看來她不得不回到宋城。
只是不曉得吳丹拓來收糧溝,故意暴露身份給她,到底是意欲為何。難道就是明目張膽地恐嚇一下她。他離開的這個訊息,魏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萬一隻是障眼法。
可這兩個月裡,他沒有再出現,說明去到宋城的可能性極大。甚至吳丹拓是故意告訴丁武狗去向,他要買票沒必要過丁武狗的手,託人幫他,或許是為了等待魏喜找來的這一天。
魏喜想:她可能真的必須回宋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