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煥興就把筷子放在瓷碗上,眼神呆滯地坐在板凳上。
魏喜低著頭淺淺笑了下,顧煥興醉酒後這反差也太大了。正常的時候,要多橫有多橫,還我行我素成為習慣,沒事就愛逗弄她。醉酒後,別提有多聽她的話。
工休日的下午,魏欣是打算帶著魏樂,魏喜去走本家嫂子家走親戚,結果魏喜腳受傷,魏欣就讓她家裡休息。打掃完灶屋後,兩姐弟就出發了。
陸燁和顧煥興本來是要趁下午修改電路圖的,結果顧煥興一醉,陸燁只能自己去修理廠了。幾人離開後,魏家就只剩下軍子和魏喜。
魏喜被魏欣強制在床上休息,不許下床多走動,以免這腳上的傷口裂開。這顧煥興就呆呆坐在魏喜房門的石階上,軍子怎麼都拖不走。軍子想進魏喜屋子嘮嗑,顧煥興又不讓軍子進去。
軍子就坐在地上跟顧煥興大眼瞪小眼,軍子納悶道:“哥,你就守人家姑娘門口,害不害臊?”
顧煥興根本不搭理軍子,他待著一張臉,指著魏家敞開的大柴門,對軍子冷漠道:“你走。”
軍子給氣著了,要不是看顧煥興醉了,誰管他呢。他還想趁著工休,去找村裡的知青玩。軍子敲了敲魏喜的門,囑咐幾句,就把顧煥興託管給魏喜,等他晚上到魏家吃飯,再帶走顧煥興。
魏喜給答應了。
沒過一會兒,軍子走後,顧煥興一大高個兒就在魏喜門前愣愣站著,站了許久後,才隙開魏喜的門,縮著身子,溜了進去。
魏喜正躺在床上,翻看著魏欣撿來的破爛閑書,顧煥興勾著身子,偷偷摸摸進入時,魏喜還愣了愣。
“你怎麼了?”魏喜問道。
顧煥興沒回答,他一進屋,就趴在魏喜的床前,睜著那耀眼如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看著魏喜。他兩隻手規規矩矩放在魏喜的床沿,也不說話,也沒有多餘的舉動。
魏喜瞄了他一眼,顧煥興眨眨眼,咧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他是真的醉了。
魏喜感嘆這人也太不經喝了,就兩杯就能醉成這樣。
別說,還真有這種人,魏喜當年的室友也是個三杯倒,那妹子就是喝了三杯啤酒,就醉得回不了宿舍,躺在宿管阿姨的門前,嚷嚷著就在地上睡覺,差點被他們中隊長發現。
魏喜翻著書,也不管顧煥興。比起其他撒酒瘋的酒鬼,顧煥興安靜到不吵不鬧,算是不錯的酒品。只不過,這不吵不鬧是針對魏喜而言,要是軍子聽見顧煥興酒品好這話,肯定是懷疑人生。
顧煥興就愣愣看著魏喜,跟那天晚上在田坎時一模一樣。
半晌,顧煥興突然戳戳看書的魏喜,魏喜扭頭,顧煥興緊張地囁喏著嘴唇,發出一串低音,分貝太小,魏喜根本聽不清。
魏喜皺著眉,湊近顧煥興,“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顧煥興細聲細氣說出聲,魏喜還是沒聽清楚。直到魏喜再叫顧煥興說一次的時候,魏喜總算聽清楚,全身陷入僵硬,腦子像被暴風刮過,一陣空白。
顧煥興害羞地垂下頭,在抬起時又緊張地問:“你能不能跟我處物件啊?”
魏喜沒回答,顧煥興就拉拉魏喜的臂膀,又重複了一遍。
魏喜這才回過神,她剛才還說這酒瘋子安靜,沒想到是在這裡等著她。魏喜直接搖了搖頭,果斷說:“不行的。”
顧煥興臉在一瞬間委屈下來,耷拉下他的桃花眼尾,垂頭喪氣地低著頭,眼圈逐漸轉紅,還頗為委屈地瞪視著魏喜。
魏喜沒由來感到心一疼,她補充道:“你喝醉了。說的話不算數,說不定明天就不記得了。而且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
他們相處沒多久,還不夠瞭解彼此,貿貿然在一起,只會有無窮盡的後果。魏喜也還有一堆事要做,這些事暫時沒個定論,也沒辦法告訴顧煥興。等到過段時間,魏喜將家裡穩定後,才打算跟魏欣商討這件事。
“我算數的。”顧煥興可憐兮兮抬著頭解釋,“我沒喝醉。”
喝醉的人當然說自己沒喝醉,魏喜看著顧煥興垂著頭,他那剪短的刺頭兒發型長了不少,這發型提升人的精氣神。可現在的顧煥興卻像霜打了茄子,蔫頭耷腦地趴在她床沿,兩隻手還特別乖地沒有亂動作。
魏喜覺得好笑又莫名心疼,只好揚著手,又停頓了幾秒。
顧煥興一看魏喜的動作,旋即揚起頭,挺起脊背。魏喜沒有動作,他搖頭晃腦貼在女人手上,蹭來蹭去,用紮人的頭發摩擦魏喜的手心。
期待的目光從他閃亮的雙眸中發射,刺激到魏喜的心髒。他真希望眼前的漂亮妞兒做他的媳婦兒,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她都很開心,好像可以看一輩子呢。
魏喜難得沖顧煥興笑了笑,這一刻她不再淡漠,眸子像揉碎了星光般溫柔,她揉了揉男人的腦袋瓜,說:“再過一陣子吧。我考慮考慮。”
顧煥興揚起臉,樂呵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