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他沒動手,我看他在屋外放了這個。”魏樂把魏喜牽到灶屋內,魏喜看見一竹籃的枇杷,個大圓潤,黃燦燦的,看上去就很甜。
魏他不會下了耗子藥,專門毒死我們吧。”魏樂捧住胸口,做出好怕怕的樣子。
魏喜覺得這小孩特別逗,揉揉腦袋,讓他還回去給丁大順。無功不受祿,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魏樂略帶慌張,拉拉魏喜的衣角,“我怕他又揍我。”
魏喜揚眉,“他敢,打斷他的手。”
魏樂齜牙,“咦惹,喜姐越來越悍了。”魏樂提著竹籃,屁顛屁顛跑出院子。
今天三個知青去城裡辦事不回到魏家吃晚飯,魏欣就簡單弄了點,吃完正好天還沒暗下,魏喜就端著木盆子去河邊洗一家人的衣物。
傍晚,大壩河的蘆葦叢夏蟲鳴叫,山頭掛著一抹如煙的暮靄,細小嗡嗡的蠓蟲在河面上成團飛舞。
魏喜蹲在某一處河埠上洗衣服,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擰幹衣服放木盆裡,然後踏上階梯,抱著頭,平躺在一片蘆葦叢中休息。
深藍的天幕有一兩顆鹽花般的小點,魏喜知道是天上的星星快亮起來了。
魏喜在這個時代最喜歡這一刻。
她只在這一刻,什麼都不用想,她不是受姐姐疼愛的慫包魏喜,也不是時時刻刻需要提醒自己警察身份的魏愛喜,更不是毒販寨子裡橫著走的女人榮姐。
她閉著眼,享受勞累後片刻的寧靜。
不巧,有人不怎麼想她過得舒坦。
河裡陡然濺起一陣水花,濕潤岸邊的蘆葦地,一聽就知道是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嘩嘩作響的水聲顯示著這人撲騰得正歡,他還五音不全唱起了北京的金山上……跑調能跑到莫斯科去。
魏喜不用抬眼,就知道這人是誰。
顧煥興。
魏喜每天晚上這片河埠來洗衣服,然後躺著休息。
這個點總會碰上顧煥興跳進河裡洗澡。這裡離他們大隊比較遠,沒遇見多少老鄉,一般那些下河洗澡的男人都會選浣衣姑娘多的地方,跟女人們有說有笑講幾個笑話聽。她是從不參與這類事情,怕引來流言蜚語。
魏喜躺在地上不動,她不想顧煥興發現她。
她似乎能想到,要是她撐起身來,肯定能把顧煥興嚇到毛都炸了。想想男人那個樣子,魏喜嘴角滑過一絲笑意。
可她忘了男人手賤的慌。
往幾天她的木盆就在她身旁,可今天她把木盆忘在河埠的臺階上。
很快,她就聽到男人納悶說,“哪個笨妞兒洗完衣服把盆都忘了?”
木盆在石階上動了下,魏喜有點潔癖,一想到有人碰她衣服,她抵觸到不行。
她翻身站起身,掀開蘆葦草,赫然出現在顧煥興面前,“是我的,我忘了拿。”
顧煥興被突然出現的女人整懵了。
他剛從水裡站起來,他以為沒有人,此時還裸著上身。
水珠不住從他額前的碎發往下淌,滴落在緊實的胸膛上。抿緊的薄唇略帶性感,只是那驚愕到瞳孔放大的眼神出賣了他。
粗布長褲沾了水,濕濕貼在下半身上,胯間聳起鼓囊囊的一團,那團因為凸起的緣故,顯得顏色格外深沉。
一時間,顧煥興竟不知道捂住上方還是捂住下方。
魏喜很平靜地注視他。
顧煥興回神,果真如魏喜猜測那般炸了毛,壓低的嗓子隱隱藏著幾絲慍怒。
“魏喜!”
魏喜輕輕哼出聲:“嗯。”懶洋洋的尾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上揚。
看吧,她就說,這男人準會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