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丁大順畏畏縮縮地冒出個頭。
看見這人魏喜倒有些驚訝,就這人上次欺負魏樂,魏喜找上門去嚇唬了一頓。丁大順是跟在周有志屁股後面的二流子,本身是沒多大能耐,就會狐假虎威,略帶些小人作風。
她警惕地問,“你跟著我幹嘛?皮癢了是吧。”
丁大順忙直起腰,擺手說:“別別別,魏喜……姐,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魏喜不耐煩皺著眉,丁大順吞吞吐吐,魏喜不曉得他要說個什麼事。
丁大順咬咬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給開了口。
“我想請你教我幾手你每天打的那套功夫。”說完,丁大順在空中亮出一招不知從哪裡學的“白鶴展翅”。
魏喜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小子。年輕輕輕的怎麼就傻了。
魏喜不跟丁大順廢話,扭頭就走,她有正事要辦,沒空跟問題少年閑扯。
丁大順跑了個圈,堵在魏喜面前,急吼吼梗著脖子說:“我每天早上都看你打的拳。魏喜姐,這樣,要是你教我,我就認你做大哥,呸,是大姐。”
他說這話,可把魏喜逗笑了。但魏喜也就輕微揚了下嘴角。
丁大順看著貌似有戲,他腆著臉用對付周有志的奉承話誇獎一番魏喜,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好話。
目前在丁大順眼中,魏喜那就是個奇跡,落水醒了後,徹底變了個人。
丁大順沒忘記魏喜那天那鐮刀勾他下巴的模樣,又兇又狠,丹鳳眼眸深邃黑暗,無情得放佛一頭嗜血的狼。丁大順從沒看過這樣的眼神,毫不懷疑魏喜真能給他脖子上來上一刀。
從那天起,他就懷疑魏喜是被什麼附了身,他偷偷跟小二流子們說,小二流子還笑他是封建殘餘分子。早幾年,他敢說這話,肯定是要被送進學習班,關禁閉,接受正統教育。
可丁大順晚上一閉眼,魏喜冷豔又惑人的笑容顯現在眼前,陰惻惻問他:“誰才是老大?”
當真像是老一輩們閉口不談的鬼魅妖女。
丁大順上了心,偷偷摸摸觀察魏喜幾天,他發現這魏喜其實挺正常,也沒施什麼妖法。跟普通農民一樣上山下山幹活插秧,偶爾還溫柔笑著摸摸魏樂的頭,替小孩擦擦額頭上的汗。
那是她最溫柔的時刻,眉眼美得像蜜罐裡的水一般,潤在心頭都是甜滋味。
丁大順敢保證,這樣的溫柔只會給魏樂一人,就連魏欣都沒享受過。唯一令丁大順不解的地方就是,魏喜每天堅持在山上跑圈,還在她家院子裡打拳。
丁大順就是被那套拳法吸引,每天才有早起的動力。他就在想,魏喜可能真是被妖精附了身,但這妖精也像個好妖精,至少這麼久,她沒吸人血,也沒報複欺負過她的人。
對了,這妖精還幫小孩老儒幹活,跟以前的小慫包一樣。怕二流子怕得要死,但看著他們欺負別的小孩,又會站出來主持正義,最後被他們調戲。
“說完了?”魏喜抱著胸無語看著丁大順,這小子口才不錯,快把她吹上天。
丁大順舔舔幹燥的唇,愣著腦袋點頭。
魏喜輕蔑地哼笑一聲,“我沒什麼好教你的。有那閑功夫不如多賺點工分,種點菜,把你那癱了的奶奶好好伺候著。”
她看到丁大順全身上下的補丁,補充說:“別整天東想西想,這麼大人,把日子往好了走。”
魏喜撥開丁大順,三兩步下了山。
丁大順愣在原地,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個村沒人關心他癱瘓的奶奶是不是還活著,也沒誰勸他多賺點工分,更不會有人想他把日子往好了走。
村裡多數人瞧他們這幫二流子,就如同嫌惡的爛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