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敵淡淡道：“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老書生譏笑道：“信任你？憑什麼？你是他的子嗣嗎？別說一甲子的交情了，這麼多年讓你為所欲為，也差不多揮霍光了。”
長孫無敵陷入沉思！
老書生平靜道：“我不知道姜雲鶴什麼時候要動手，但是他應該是一定會動手的，他不可能在死後留給自己兒子一個爛攤子，這麼多頑疾在其中，就算是四皇子也一樣沒有辦法！在帝王氣象當中，雖然他最有氣概，但是還不夠，他還是太過優柔寡斷了。別說我們了，就是那些大臣也一樣可以把他吃的死死的！他那個也不知道成長起來沒有的妹妹倒是不錯。不過女子向來不能摻和政務，就算是姜雲鶴的女兒也是一樣！”
長孫無敵突然笑道：“倒是好久沒有見到那個小妮子了呢！”
老書生針鋒相對，“怎麼？要吃這嫩草嗎？死了這條心吧！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會把這丫頭送給河夏王朝，就當做是用來鉗制你的秘密武器！”
長孫無敵委屈著臉道：“說的哪跟哪啊！李先生，只是那妮子著實是有趣，所以想起她的時候才覺得好玩而已！”
老書生平靜地寫下一些東西道：“你現在的情況很有趣嗎？”
長孫無敵正襟危坐地坐到老書生面前，沉聲道：“依先生所說，我該怎麼辦？”
老書生淡淡道：“很簡單，反！”
長孫無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反了你才不用死，否則你必須死，必須將手上的三十萬兵馬的虎符交給那位皇帝，才有資格保下你長孫氏，要不然，死的絕對不會只有你一個人！”
長孫無敵嘆息道：“這就是帝皇術嗎？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當年在讀史書的時候還譏諷那位開國大將軍，嘲笑他不識趣，但是現在看看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甚至，我還比不過他呢！”
老書生淡淡道：“你知道就好！那位真正功高蓋主的人，他不死，大離早就不姓姜了。所以他必須死，這是最大的官，用來震懾所有的藩王和大臣是最好的！你現在也是如此，最大的官既然都賞給你坐了這麼多年了，該是讓你交出你的命了。”
長孫無敵喟然長嘆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說實話，我和他這麼多年戎馬一生，是真的不願意倒戈相向的。我曾經答應他一生不會反他，一生會維護他姜氏的血脈，現在如此，我就真的食言了啊！”
老書生突然把那隻沾滿墨汁的狼毫筆丟到長孫無敵的身上，怒道：“他姜雲鶴不也一樣食言了？他不是答應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動你長孫氏的嗎？不是答應你就算是你犯下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一樣會保你們長孫氏一生無憂的嗎？不是答應你只要姜氏有一日榮華，便可保長孫氏一日富貴的嗎？”
白色的衣服上面滿是墨汁的長孫無敵沒有任何言語！
老書生悽然一笑，道：“我，一個如鬼一般的人，也不奢望可以活多久，也不奢望可以讓誰記住我！說到底，我就是一個山鬼罷了。沒有存在的價值！看過了這麼多年的世道，沒有一天是太平的，那個別人嚮往的江湖，我不喜歡，總覺得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樣太累！
老頭子我這隻野鬼，活著死了都差不多，估計也就那隻獨眼鬼還記得我！我們鬥了一輩子了，還是沒有分出勝負。老頭子我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副犟脾氣，也改不了了。這麼多年來遇到的人當中，也就你小子還算是合我的胃口！所以我是真的不想要見到你死的！”
長孫無敵欲言又止！
老書生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想要等到他出手你才出手也好，你想要等死也罷，都隨你了。”
老書生獨自一個人走出營帳，留下怔怔出神的大將軍長孫無敵！
長孫無敵望著牆角處一把佈滿灰塵的木劍，上面已經結有蜘蛛絲了。
長孫無敵想起那個少年拿起這把劍指點江山的樣子，說他要是做皇帝，一定要他做大將軍，他們一起打天下，一起守天下！
他好像真的把自己說過的話都做到了！
長孫無敵望著天空，無聲道：“你會嗎？小姜！”
陰鬱的天空又是開始飄雪！
玄武城外，一艘毫不起眼的漁船靠岸，一行人走了下來，不多，才四個，男女老少都有！算是齊全了。
老人跺了跺腳，好像是看看這塊地實不實一樣！
他身邊那個而立之年的男子笑問道：“這就是中原了嗎？”
和那個女子並肩站在一起的年輕男子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中原了。不過這可不是中原腹地，但是也差不離了，繁華程度可不亞於那些中原腹地！”
